二人正要缠绵,庞涓猛又想起一事,一把推开瑞莲:“夫人,有个小事,涓去去就来。”
瑞莲点头,松开他,将松下的衣带扣上,抬起一双妙目:“夫君只管忙去,臣妾候你就是。”庞涓来到前院,找到庞葱,小声问道:“葱弟,方才想起一事,大婚那日,有人上门闹事,似听白虎说是淳于髡。那日大哥喝多了,不及细问,究竟怎么回事?”
“那日下午,”庞葱应道,“门人急报,说有人在门口闹事,想吃喜酒。小弟赶去,见是一个光头,后来才晓得他是淳于子。小弟观他相貌,知他断非寻常人士,邀他赴宴,他却不肯,只说有人托他捎话给大哥。因是大哥喜日,小弟不能扫兴,就把那话压下了。”
庞涓心头一沉:“何人捎话?所捎何话?”
“是仇家陈轸,他捎的话是:‘早晚若打喷嚏,便是陈轸惦念你呢。’”
庞涓牙关咬起,拳头捏成一团,之后慢慢松开,爆出一声冷笑:“嘿嘿,奸贼敢说此话,还算一个男人!”
“大哥,让奸贼溜掉,是个祸害,我们得防着他一些!”
“溜掉也好!”庞涓鼻孔里轻哼一声,“人生在世,若无对手,活着也是无趣。只是与他相斗,脏了大哥的拳头,却是可惜!”略顿一下,话锋陡转,“那个秃头哪儿去了?”
“近些日来,小弟使人盯他来着,得知他于前日觐见王上,听说王上赏他不少黄金、丝帛等物,赐轺车一辆。”
庞涓一拳砸于几上:“这就是了!”
庞葱诧异道:“就是什么?”
“陈轸让大哥打的喷嚏!”
翌日,魏宫大朝,魏惠王的目光落在庞涓身上:“庞爱卿,礼聘孙宾之书,可否修好?”
“回禀王上,”庞涓跨前一步,“臣已修好,请我王御览。”说着从袖中取出竹简,呈给惠王。
惠王细阅一遍,颇为满意,转向太子申:“申儿。”
太子申出列奏道:“儿臣在。”
“鬼谷先生居于荒山野岭,竟为寡人育出庞爱卿、孙爱卿这样的大贤之才,甚是难得。寡人本欲亲往谢之,因国事烦冗,无法脱身。你代寡人前去,赐鬼谷先生黄金百两,丝锦五十匹,礼聘孙宾,拜谢鬼谷先生的育英之恩。”
太子申叩道:“儿臣领旨!”
退朝之后,太子申叫住惠施,拱手道:“先生留步!”
惠施顿步,抱拳还礼:“臣见过殿下!”
“魏申觉得此事怪异,特向先生求教。”
惠施问道:“何处怪异了?”
“父王用士,向来没有如此主动,为何独对孙宾行此大礼?”
“王上自比文侯,毕生之愿是称霸列国,南面而王。河西一战使王上之梦几乎破灭,所幸得到庞涓,雄心再起。听闻孙宾之才更胜庞涓,自然是心向往之。”
“这个倒是。”太子申点头,“魏申还有一事不明。孙宾为庞涓师兄,礼聘孙宾,当由庞涓前去才是,父王为何不差庞涓,反使魏申躬身前往呢?”
“这正是王上的高明之处。”
太子申一怔:“高明之处?”
“庞涓一战成名,封侯拜将,权倾朝野,贵为国戚,又与公子卬结在一起,在朝形成势力,必对殿下不利。而未来继承大统的,只能是殿下。王上不善识人,却善权术,此举正是给殿下机会。假使孙宾才具胜过庞涓,王上自会重用。孙宾是殿下礼聘来的,于殿下就有知遇之恩,其中利害,不言而喻。”
太子申大是叹服,拱手道:“先生一语道破玄机,魏申茅塞顿开!”
太子申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径投云梦山而去,一路晓行夜宿,三日之后抵达宿胥口,早有地方官员安排客栈住下。歇过一日,太子申随带亲信数人,渡河前往鬼谷。
因有向导领路,不消多时,太子申一行赶至鬼谷。行至谷口,太子申吩咐众人守在谷外,仅带四个抬谢礼的随员,毕恭毕敬地走进谷中。
谷中热闹早被童子发现。看到太子申数人走近草堂,童子迎上,当路而立。
太子申揖道:“请问童子,鬼谷先生可在?”
童子打量他一番,还礼道:“请问客官,为何欲见家师?”
“请童子转告鬼谷先生,就说魏国太子魏申求见。”
“请太子稍候。”童子返回草堂,报告玉蝉儿。
玉蝉儿入洞,小声禀道:“先生!”
“可是有客人了?”
“是魏国太子,抬着礼箱,求见先生。”
“非来求见老朽,是来求聘孙宾的。”
“先生之意如何?”
“这是孙宾之事,让他与孙宾谈吧。”
“蝉儿知了。”
玉蝉儿款款走出草堂,距太子申五步停下,揖道:“小女子见过魏国太子殿下。”
想是未料深山野谷里竟然有这么一位绝世美女,太子申一下子愣了,痴痴地站在那儿。
玉蝉儿再次揖礼:“小女子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申醒神,急急还礼:“魏申见过仙姑。请问仙姑,鬼谷先生可在?”
“先生闭关潜修,恕不见客。”
“这……”
“殿下一路辛苦,如蒙不弃,请至草堂喝杯清茶。”
“魏申谢仙姑款待。”
“殿下,请。”
“仙姑,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