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感慨道:“看来秦公抱负,不逊先君哪!”
“呵呵呵,这个自然。大河之水,后浪推前浪,秦国之君,一代更比一代强!”公子华指着前面一家客栈,“到了!”车辆在一家看起来相当豪华的门庭前停下。二人跳下车,公孙衍抬头看向门匾,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三个大字,“英雄居”,落款人为嬴驷。
公子华指着门匾道:“这家客栈为秦兄的一个友人所开,秦兄让公孙兄暂时落脚于此。”
公孙衍拱手:“谢秦兄了!”
听到车马声,贾舍人迎出。
公子华拱手道:“小华见过贾先生!”
贾舍人深揖还礼:“舍人见过华公子!”
公子华指公孙衍道:“这位就是秦兄的友人,公孙先生。公孙先生欲在贵栈小住几日,店钱暂记秦兄账上!”
贾舍人对公孙衍长揖:“舍人见过公孙先生!”
公孙衍回揖:“犀首见过贾先生!”
贾舍人礼让道:“公孙先生,请!”
进入英雄居的大门,里面别有洞天,是一处连一处的小院落,每一个院落都很别致。贾舍人带公孙衍在里面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院门前,推开院门,指着小院落道:“这个小院略略偏僻些,不知公孙先生能相中否?”
公孙衍拱手:“甚好!”
“小院里起居用物应有尽有,先生取用自便。倘若先生还有需要,就请敲打门外的铃铛,自有人前来服侍。”
“谢了!”
公子华对公孙衍拱手道:“一路奔波,公孙兄想必累了,暂先歇下。小华这去禀报秦兄,晚上请兄小酌!”
公孙衍还礼道:“谢贤弟照应!”
公子华、贾舍人离开小院。公孙衍关上院门,察看院子,见景致甚雅,院中有主房三间,中为客堂,左右寝卧。另有耳房,左右各一,左为书房,摆有几案,右为灶房,可自行造炊。
公孙衍走进书房,在几案前坐下,闭目养神,慨叹道:“唉,想我公孙衍半生与秦为敌,末了却重走商鞅的老路,在这英雄居里逢场作戏,半推半就地等候秦公临幸,造化真也弄人!”
向晚时分,公孙衍听到有人敲门,迎出来,是公子华。
公子华拱手道:“公孙兄,秦兄请你小酌!”
公孙衍还礼:“恭敬不如从命!”
“公孙兄,请!”
不消一时,二人转到一处更大的雅院,果然是公子疾候在门口。
望见公孙衍,公子疾迎上前,长揖至地:“公孙兄,久违了!”
公孙衍深揖还礼:“秦兄,久违了!”
“得知公孙兄一路平安,在下总算放心了。”
“大恩不言谢,秦兄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
“公孙兄记错了,在下不过是个办差的,不敢贪功!”
“哦?”
“一力搭救公孙兄的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主人!”
公孙衍心知肚明:“敢问秦兄,你家主人何在?”
“听闻公孙兄安全抵达,我家主人喜不自禁,亲来洗尘,就在厅中恭候!”公子疾伸手礼让,“公孙兄,请!”
客堂里灯火辉煌。
公孙衍、公子疾、公子华三人走进,惠文公、竹远并肩恭立,拱手迎接。
公子疾对惠文公拱手道:“禀报主人,公孙先生请到了!”
公孙衍抱拳:“衍见过主人!”
惠文公朝公孙衍打量一番,拱手还礼:“久闻先生大名,今日见面,果是英俊!来来来,”指着竹远,“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竹远先生,在这客栈里,他才是主人!”
公孙衍对竹远拱手道:“在下见过竹先生!”
竹远回礼:“修长见过公孙先生!”又指客席,“公孙先生,请!”
众人按席次坐定。
竹远击掌,贾舍人指挥众仆端上菜肴美酒,摆满几案。
惠文公亲斟一爵,双手递给公孙衍,自己也倒一爵:“诸位,都请端起!”
众皆端起。
“我借竹先生薄酒一爵,恭迎公孙先生赴秦,为公孙先生压惊洗尘!”
公孙衍举爵:“衍谢主人盛情!”
众皆举爵,饮下。
惠文公放下空爵,望着公孙衍:“公孙先生志存高远,此来秦地,敢问壮志?”
公孙衍苦笑:“落魄之人不敢言志,但混一口饱饭而已!”
“若是此说,我就不拐弯了。我在咸阳有些经营,先生若不嫌弃,一起创业如何?”
“敢问主人经营何业?”
惠文公看一眼竹远,见竹远点头,转对公孙衍,一字一顿:“天下大业!”
此言等于自亮身份,公孙衍也就不再打哑谜,起身,趋行至惠文公前面,正襟,跪叩:“外臣公孙衍叩见秦公!”
惠文公起身,扶起他,不无感慨道:“公孙衍哪,公孙衍,寡人思卿,不知几多时日了,今日终得相见,喜不自禁哪!”扶他坐下,再斟一爵,“公孙爱卿,来,寡人代表秦室,恭迎你!”
公孙衍双手举爵,感叹道:“衍何德何能,得蒙君上如此厚爱?”
“驷别无他好,独爱宝马,先生乃天下宝马,叫寡人怎不生爱呢?”
公孙衍又是一声叹喟:“唉,旬日之间,衍由魏入秦,出死入生,可谓是,两个君上,两重天哪!”
惠文公郑重说道:“嬴驷保证,秦国的这块天,任由爱卿翱翔!”
三日之后,公子华带着公孙衍来到商君府前。公子华亲手取下孝公题写的“商君府”匾额,换上一块由惠文公亲笔题写的“大良造府”。
公孙衍看着匾额,长叹一声:“唉,曾几何时,在下与商鞅对杀于魏,今日竟然坐了他的位子,住了他的府宅!”
公子华从梯子上跳下,半是调侃道:“嘻嘻,公孙兄别不是还想拥有商君的几房妾室吧?那可全都是君上赏赐的,一个赛似一个。”
公孙衍回他个笑:“说起妾室,你把天香藏哪儿去了?”
“咦?”公子华愕然,“你怎么晓得天香是我藏起来了?”
“在下早就晓得了。”
公子华叹服道:“神呀!你是何时起疑的?”
“在你载我出逃的路上!”
“这么说,你早晓得我是谁,也晓得我要载你到秦国来?”
“晓得。”公孙衍苦笑一声,“在下若不愿来,就凭华弟是带不走的!”
“老天,”公子华咂舌道,“在下还搞得曲里拐弯、抑扬顿挫呢!”夸张地摇头,“唉,在行家面前耍聪明,这不是让公孙兄笑掉大牙吗?”
“在下笑不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
“为我自己。”
“呵呵呵,”公子华识趣地干笑几声,“咱就不说这个了。”又压低声,“方才提到天香,公孙兄莫不是对她有些微兴致?”
公孙衍淡淡应道:“没有。”
“好吧,”公子华略显扫兴,“公孙兄何时起兴了,晓谕华弟就是!别的不敢吹,在下保证天香公主把公孙兄侍奉得服服帖帖!”
公孙衍眼前浮出太子申,轻叹一声,给他一个苦笑。
潭水清澈,光线暧昧,庞涓、玉蝉儿双双在潭边洗衣。
玉蝉儿停住手,看向庞涓,目中含情:“涓哥……”
庞涓看过来,不无惶恐道:“师……师姐……”
玉蝉儿扑哧一笑:“就叫你一声哥,瞧把你吓的!”
庞涓紧张地四下望望:“让他们听到可就……”
“放心吧,这儿没人。”玉蝉儿嫣然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