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错嘘出一口气:“得商君此语,错心甚安!”
“鞅不过是暂借那块弹丸之地,休养生息,待君上醒悟。”“那……商君怎么走?”
“迄今君上诏令未至,鞅仍然是国父,仍然辖制百官。我举国大丧,楚人或会趁机袭我商於,你可奉鞅之命,大张旗鼓地赴商於布防。至于鞅,只能步景兄后尘,向君上奏请东走函谷,回卫地养老。”
司马错一怔:“商君你……真要入卫?”
商鞅苦笑:“卫地能容鞅吗?”
“那你……”
“过函谷,或由曲沃南入宜阳,沿洛水河谷,入商洛谷地,或经由韩地,过楚鲁关,入宛,由宛入於城,虽然绕道,却多平坦。”
“好。”司马错点头,“错在商於恭候商君。另,至商於之后,错该做些什么呢?”
“以鞅的名义布告安民,整顿吏治,东扼武关,西锁峣关,严阵以待,以防不测!”
司马错拱手:“敬受命!”
凌晨时分,咸阳东郊通往函谷的衢道上,一行五辆辎车辚辚而行,七八个仆从跟在车队两侧。车队没打任何旗号,感觉像是商队。
冷向坐在第一辆车上。
第二辆车的车帘徐徐撩开,商鞅探出头,对走在身边的朱佗道:“你的朋友呢?”
朱佗打了一声口哨。哨声刚落,后方二里开外传来一声回应。
商鞅的脸上浮出笑,窗帘合上。
将近中午,车队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道旁竖着几个路标,向南的一条通往商於,向东的通往函谷,向北的通往少梁。
车队没有南拐,径直往东。
朱佗诧异,小声问道:“主公,我们这是去哪儿?”
车中传出商鞅的声音:“函谷道。”
朱佗一怔:“哦?”
“怎么了?”
“佗以为要去商於呢。”
听他点出商於,商鞅心中咯噔一下,但迅即淡定下来,回道:“不是。”
与此同时,在同一条衢道上,两辆辎车辚辚而行。
陈忠飞步赶至第二辆辎车前,轻敲车窗。
车帘拉开,陈轸露头。
陈忠拱手道:“主公,朱佗禀报,他们没去商於,奔函谷道了!”
“函谷道?”陈轸吃一大惊,窗帘缓缓拉上。
车子依然在走,陈忠不紧不慢地跟着车子。
继续走有一刻,陈轸将窗帘拉开:“停。”
车辆停下。
“叫戚光来!”
戚光急跑过来。
陈轸看向他:“商鞅不去商於,走函谷道!”
戚光怔了:“函谷道?他能去哪儿?”
陈轸招手,戚光伸过脑袋。
陈轸附耳低言。
戚光答应一声,回到车上,辎车疾驰而去。
复兴殿里,惠文公正在伏案审阅奏折,公子华趋进,拱手,兴奋道:“不出君兄所料,商君走了!”
惠文公放下奏折,淡淡说道:“是吗?”
“今日晨起,臣弟得报,说是商君出行,急至其府查看,见印绶在堂,案上放着一份奏章,是写给君兄的!”公子华呈上奏折,“君兄请看!”
惠文公接过拆看,轻轻嘘出一口气。
“君兄,臣弟这去抓他回来!”
惠文公的语调依旧淡淡的:“你可晓得他是去往哪儿吗?”
公子华不假思索:“那还用说,必是他的封地商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