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是何血书?”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陈轸奸贼,血债血还!”陈轸心头一凛,怔了一会儿,叹道:“唉,看来你是对的,不该将他们送官!”脸上忽又现出恨劲,“朱威这厮,看起来温和,做事却狠,竟敢……”
“主公说得是,庞涓准是他有意放走的,主公可向陛下参他!”
陈轸给他一个白眼:“参他要有证据!”
“证据就是白家那个小子!”
陈轸一怔:“白公子?”
“正是。庞涓在元亨楼里救出他后,当夜被擒,次晨被小人送入刑狱,白家那小子偏就于那日后晌前往刑狱就职,做了掌囚,死牢就在他的辖下!”
陈轸吸一口长气。
“就在昨晚,白家小子狱中大宴,庆贺王上任命,狱中所有吏员尽皆醉倒,那庞涓必是被那小子趁机救走!”
陈轸闭目长思。
戚光略候一时,接着说道:“白虎狱中聚众酗酒,私放死囚,当是死罪。朱威纵容部下,治律不严,亦有渎职之罪,主公不可放过他们!”
陈轸猛地睁眼,白他一眼:“乱讲!”
戚光惊愕:“主公?”
“刑狱是朱威的地盘。他敢如此放人,必有应对。再说,你怎么证实龙公子就是庞涓?还怕元亨楼之事闹得不够大吗?这么告诉你吧,庞涓若是得朱威指示私放,你我就动他不得!”
戚光喃声道:“是。”
陈轸缓缓嘘出一口气:“唉,这么告诉你吧,元亨楼的事,朱威与公孙衍尽皆知情。我若告他,他必反咬于我。元亨楼声名狼藉,王上或有所闻,倘若因龙公子涉案而借机追查,岂不坏我大事?再说,朱威是什么人?是国戚!白虎是什么人?是白家独子!甭说我们没有证据,即使证据确凿,王上是重情之人,也必念及故情,网开一面!朱家、白家在魏地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你让我等何以自处?”
戚光倒吸一口气。
“事既至此,就不必再提了。至于姓庞的那厮,谅他一条小小泥鳅,还能掀起多大的浪涛?多放些人下去,访得勤些,再得此人,先斩后奏!”
戚光拱手:“小人遵命!”
陈轸目露凶光:“放话出去,无论是谁,只要拿到庞涓脑袋,悬赏百金!”
“小人遵命!”
庞涓、孙宾逃出安邑,不走大道,或走青纱帐,或走偏僻小路,晓宿夜行,不消两日,来到一处三岔道口。
庞涓察看路标,惊喜道:“孙兄,这儿是韩境了!”
孙宾嘘出一口气。
“有两条路,一条往北,可到上党,一条往东,可到南阳。孙兄欲往何处?”
孙宾反问道:“贤弟欲往何处?”
庞涓咬牙:“涓弟心中,唯有‘报仇雪耻’四字,余皆不存!”
“贤弟心情,宾感同身受。只是眼下时机未到,贤弟若是勉力为之,或欲速不达,大仇未报,反受其害!”
庞涓点头道:“孙兄所言甚是!何去何从,涓弟也真没个谱儿。孙兄可有去处?”
“贤弟可愿前往云梦山一游?”
“云梦山?去那儿何干?”
“不瞒贤弟,在卫之时,宾有幸得遇墨家巨子。宾敬服巨子,诚意拜他为师,不料巨子力荐在下前往云梦山学艺。据巨子所说,云梦山中有位高士,名唤鬼谷子,天下学问无所不知。在下深信巨子所言,特去求拜先生为师,本欲经宿胥口直入云梦山,不料先遇小偷,后遇贤弟,生出许多曲折来!”
“不知孙兄求拜鬼谷先生,欲学何艺?”
“在下天性愚痴,除兵学之外,并无其他喜好!”
庞涓大是兴奋:“太好了,兵学正是涓弟心中夙愿!”
孙宾指向朝北的上党方向:“那我们就走这条,入上党,经由滏口径入邯郸,由赵地进云梦山,虽说远些,却是安全!”
“安全倒是安全,却是绕得远了。”庞涓指往东,“就走这条,经由白陉,直入云梦!”略顿,发下狠,“死过之人,我倒想看看还有何人敢拦?”
“就依贤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