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小子也想帮他呀?”
童子点头:“想呀,可……我能帮他什么呢?”“你可以帮他不口吃。”
“啊?”童子惊道,“这也能呀?”眼珠儿一转,“嘻嘻,先生,怎么帮,小子这就去!”
鬼谷子从袖中摸出一只锦囊,递给他:“你可走一趟太学,将此物交给那个弹琴的先生,托他转给口吃就可以了。”
“好咧!”童子接过,收起锦囊,出门而去。
靖安宫里,显王坐在榻沿,握着王后的手,一脸愁容。
内宰趋进,拱手,禀报道:“王上,揭榜之人到了!”
周显王急道:“快,有请仙医!”
内宰走出去,朗声道:“王上有旨,有请仙医!”
宫正悬下珠帘。
内宰引苏秦趋入宫中。
许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苏秦更蒙了。
内宰带他趋到帘前,拱手道:“仙医,王上、娘娘在此,请觐见!”
苏秦朝周显王跪拜,屁股撅起老高:“草……草……草民苏……苏……苏……苏……”舌头卡死在“苏”字上。
看着苏秦的憨样及口吃状,众宫人欲笑不敢,欲忍不住,个个捂嘴,不敢再看他,只好将脸转开。
周显王眉头大皱,缓缓扬手:“仙医平身!”
苏秦却如没有听见,依旧撅着屁股:“……苏……苏……苏秦叩……叩……叩……”
见苏秦这又卡在“叩”字上,众宫人实在忍不住了,哧哧笑出来。
内宰忍住笑,低声提醒:“仙医,王上要您平身,您要谢恩!”
“草……草……草……草民谢……谢……谢……谢……”苏秦这又“谢”个没完。
周显王又一皱眉,盯住他:“请仙医诊病!”
苏秦摇头:“草……草……草民不……不……不会诊……诊……诊……”
周显王愕然,扭头看向王后。
王后悄声道:“他不是那个神医!”
“哦?”周显王看向苏秦,“既然不会诊病,你为何揭榜?”
苏秦急了:“草……草民不……不……不敢揭……揭榜,是张……张……张公子让……让……让草民揭……揭……”
“张公子?张公子是何人?”
“草……草……草民朋……朋友!”
“他为何要你揭榜?”
“为……为……为娘……娘……娘娘诊……诊……诊……”
见苏秦这般颠三倒四,周显王蒙了:“如此说来,你会诊病?”
“草……草……草……草民不……不……不……”
周显王脸色愠怒,看向王后。
王后显然未曾料到会是这个结局,眉头紧皱。
内宰走近,耳语道:“王上,看来这人不是神医,”指头,苦笑,“这儿或有毛病!”
想到他也许是个痴呆,周显王的怒气渐熄下来,轻叹一口气:“唉,都是什么事儿呀!”摆手,“押下去吧!”
内宰厉声道:“来人,将此人押下去!”
两名甲士闻声走进,将苏秦架起,拖向宫外。
内宰跟出宫门,对军尉黑着脸吩咐:“将此人押入天牢,候陛下降罪!”
军尉拱手:“喏!”便动作麻利地将苏秦戴上枷具,押着他走向天牢。
见被上枷,苏秦真正急了,这才想起临行前白眉老者送给他的那只锦囊,大叫:“啊陛……啊陛……陛……陛……”
在这关键时刻,苏秦再次卡在“陛”字上,被四名甲士推搡着走远。
姬雨赶回时,刚好撞上军尉几人从牢里出来,遂拦住他,问揭榜人何在,军尉带她走向天牢。
天牢就在王城里。
一个狱卒带着姬雨进入苏秦的囚室。苏秦脖上的木枷被取下,脚脖子却上了镣铐。
姬雨目光盯视苏秦:“苏秦,你可知罪?”
姬雨仍旧是一身男装,苏秦认不出,惊惧道:“你……你……是……是……是……”
“是谁你就甭管了,我在问你,你可知罪?”
“苏……苏……苏秦不……不知!”
“你犯下的是死罪!”
苏秦震骇,急道:“什……什……什么死……死罪?”
“欺天!就是欺骗天子!”
“苏……苏秦没……没……没有欺……欺……欺……”
“你揭下王榜,却不会诊病,就是欺天!”
“苏……苏……苏……苏秦有……有个偏……偏……偏……”
“偏方何在?”
苏秦晃动手铐。
姬雨转对狱卒:“打开!”
狱卒开铐。
苏秦从怀里摸出锦囊,递给姬雨。
姬雨接过:“此囊可是一个白眉老人交给你的?”
苏秦惊愕了:“你……你……如……如……如何晓……晓……”
“咦?”姬雨不解道,“既有此囊,你为何不呈送陛下?”
“没……没……没有来……来得及!”
姬雨会意,吩咐狱卒:“开镣,善待此人!”
狱卒拱手:“谨遵雨公主吩咐!”便弯腰给苏秦开镣。
苏秦惊道:“雨……雨……雨……雨公主?”
姬雨去掉男子头饰,现出女装,将锦囊扬了下:“苏秦,你可在此稍候,此囊由本公主代为转呈!”说完一个转身,飞步去了。
苏秦跪叩:“谢……谢……谢……谢……”
姬雨拿着锦囊急进靖安宫,在王后榻沿坐下,叫道:“母后……”
“雨儿,你这是……”王后看向她的衣饰。
“父王呢?”
“唉,”王后轻叹一声,“方才有人揭榜,你父王满心高兴,以为来了仙医,不想来人是个呆子。你父王一时气闷,自回书房去了!”
“母后,”姬雨急道,“他不是呆子,他是苏公子,是先生托他来的!”
“啊?”王后惊愕,“你……你怎么晓得?”
“因为先生托他时,雨儿就在现场。”
王后笑了:“你溜出去了?”
“嗯。”姬雨点头,“父王张榜,我怕先生不来,出去察看,果见先生就在张榜处,但始终没有揭榜!”
“唉,”王后不无懊悔道,“说起这个,都是母后的错。你父王又是赏金又是晋爵,先生何等高洁,怎么会揭这样的榜呢?”
“是哩。先生依旧摆他的卦摊,我就在一边看着,正替先生着急,偏巧遇到太学里的一个纨绔学子怂恿苏公子揭榜,出他的丑。苏公子家贫,曾在太学里偷艺,遭到那些纨绔子弟戏谑,恰好被雨儿撞见,是以认识。苏公子不肯去揭,那人左劝右劝,说以富贵,苏公子迟疑,那人便拉他到先生处求卦。先生卜出吉卦,苏公子说他不会看病,先生又交给他一个锦囊,说是药方……”
王后打断她道:“锦囊何在?”
姬雨摸出锦囊,呈交王后。
王后拆开,现出一块丝绢,上面是鬼谷子的字迹。
王后泪出,将锦囊捧在胸前,喃声道:“是先生写的!”
姬雨急切问道:“先生写什么了?”
“你自己看!”王后将丝绢递给她。
姬雨接过一看,是几句偈言:“道器天成,鬼谷重生;携蝉归林,可解纷争。”
姬雨放下丝绢,惊喜道:“母后,先生就是来接您进山的!”
“嗯嗯嗯,”王后喜极而泣,哽咽道,“先生是来接我的,雨儿,先生他……他没有嫌弃母后……”
姬雨扑在王后怀里,兴奋道:“母后,您是天生道器,早晚都可修道啊!”
“嗯。”王后擦去泪,“雨儿,先生既有此召,母后就无疑虑了。你去筹备,我们母女一道进山,跟从先生修道!”
“母后,要走就得尽快,先生已让童子筹备干粮了!”
“是吗?”王后闭目有顷,“你可禀报先生,我们定于后日鸡鸣出宫,日出前赶到轩辕庙!宫中许多事情尚须处置,再说,无论如何,母后也得禀报你父王晓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