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回看了看于斯。于斯低声说:“我肯定不行。”
张回说:“这就是你们叫我来的目的?”
于斯这才走过去,但只试了一下就放弃了,就像两个人掰腕子,如果力量相差悬殊,在双方一发力的瞬间就知道输赢了,于斯很清楚,他根本抬不起来。
张回这才不情愿地走过去,低头认真地端详了一下那根顶门柱,就像狮子发起进攻前的逼视——可以说,三个人的性命就在此一举了。
于斯解下了腰间的绳子,只等着张回把顶门柱抬起个缝隙,马上塞进去。
张回问:“几根?”
于斯说:“两根。”
张回说:“平行放在地上。”
于斯照做了。
张回弯下腰,双手抠住了顶门柱,只见他猛地扬起了脖子,顶门柱的一头就缓缓离开了地面。
于斯和黄哈哈都后退了一步。
张回脸上的青筋鼓了起来,于斯第一次发现,他的脖子那么粗!于斯暗暗地攥紧了拳头,他生怕张回像举重失败的运动员一样突然撒手。张回扎着马步,一脚接一脚地移动,整个墓道似乎都在一下下颤动着,那根顶门柱跟着他转动了!
10度。
20度。
30度……
于斯激动得眼睛都湿了。
在生死攸关之际,力量显得那么伟大!
40度。
50度。
60度……
张回一直没有撒手。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于斯发现他的脸越来越白。
于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怀疑,如果张回和白起同处一个时代,而且有机会比一比,也许白起都不是张回的对手。
70度……
80度……
只听“扑通”一声巨响,张回实在坚持不住了,他把顶门柱扔在了地上,整个墓道都晃荡了一下。接着,他踉踉跄跄地扶住了墓壁,低头大口喘息起来。
于斯问:“你怎么样?”
张回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绳子已经压在了顶门柱的下面,于斯赶紧过去把它们拴上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张回才站直了,他接过手电筒,说了声:“交给你们了,别再找我了。”
于斯和黄哈哈分别抓起一根绳子,开始拖拽,顶门柱竟然不动窝!黄哈哈说:“一起使劲啊!”
于斯说:“好,一,二,三!”
两个人同时弯腰弓背,像两只毛驴一样奋力地朝前拉,顶门柱还是不动。
张回一直在旁边看着,终于白了他们一眼,走过来,接过了于斯手上的绳子,低声说:“去跟她拽一根。”
于斯就走到黄哈哈旁边,抓紧了黄哈哈的那根绳子。
张回说:“出去之后你们要每人给我100块钱。”然后他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把绳子扛在肩上,开始“拉纤”。
顶门柱果然“轰隆隆”地移动了,张回那一端移动一米,于斯和黄哈哈这一端移动一尺。
张回转头看了看,放下绳子大步走过来:“换。”
于是双方交换场地,张回那边移动一米,于斯和黄哈哈这边移动一尺,再交换……
就这么倒来倒去,他们终于把顶门柱移到了台阶前。
问题来了,不能让它滚下去,从台阶底部到那个陷阱只有几米远,它滚下去之后很可能掉进陷阱。只能把它顺过来,像小孩坐滑梯一样,顺着台阶滑下去,最后戳在底部的墓道上。
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顶门柱推了下去,台阶太陡了,它等于是掉下去的,传来“咚咚咚”巨大的磕碰声,墓道顶部的尘土都被震落下来。
终于,声音停了。
三个人赶紧朝下走,顶门柱斜躺在墓道上,离那个陷阱只有一米远。
黄哈哈说:“接下来咋弄?”
张回说:“立起来,让它倒下去。”
黄哈哈说:“太重了,会不会摔断?”
于斯说:“用绳子拉着,缓冲一下。”
黄哈哈看了看张回,说:“还得你来。”
张回把手电筒放在了旁边,朝手上吐了口唾沫,嘀咕了一句:“别在旁边杵着,我抬起来之后你俩帮我一把。”
接着他就弯下腰去,再次抠住了顶门柱,等了一会儿,他猛地扬起头来,然而这次顶门柱没有离开地面。
于斯和黄哈哈干着急,却帮不上忙。
张回站起来,长长吐了一口气。
黄哈哈说:“你还行吗?”
张回说:“不行。”
黄哈哈说:“要不你再缓一会儿?”
张回没有说话,又一次弯下腰,抠住了顶门柱,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发力,顶门柱起来了!
这时候,于斯和黄哈哈还是帮不上忙,他们都屏住了呼吸。
接下来的一幕把于斯惊呆了,只见张回低吼了一声,竟然一下把顶门柱抬到了胸部,然后一猫腰就用肩膀扛住了它。
于斯和黄哈哈赶紧钻到顶门柱下面,一起朝上推。
顶门柱终于立了起来,张回扶着它,于斯和黄哈哈去拉住了绳子。顶门柱缓缓倒下去,“轰隆”一声砸在了陷阱对面的墓道上,腾起了一阵尘土——谢天谢地,它没断!
虽然有了“独木桥”,但它是圆的,很容易滚动,下面可是深渊。
张回第一个走过去,趴下来,像猴子一样抱住了顶门柱,然后慢慢朝前爬去。于斯和黄哈哈盯着他,都不敢说话。
他成功地爬过去了。
他站起来,拍打两下衣服,然后从于斯的旅行包里掏出一筒啤酒,“咕咚咕咚”喝起来。
接下来,黄哈哈把手电筒交给了于斯,也学着张回的样子趴在了顶门柱上,没想到她的速度比张回快多了,“噌噌噌”几下就爬过去了。
就剩下于斯了,他把手电筒含在嘴里,开始爬了。
本来他以为挺简单的,但刚刚趴在顶门柱上就开始害怕了。下面黑漆漆的,谁知道是不是堆积着数不清的白骨,至少无虞是在的,不知道她躺在多深的地方,也不知道她呈现着什么姿势……
本来于斯就恐高,爬在这么一座不是桥的桥上,他更是抖如筛糠,突然没有一丝力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