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斯白了她一眼,他想不通“没人追”和“太挑剔”之间有什么关联。黄哈哈说:“现在很多男生都太娘了,你看,我们前后有过四个男的,你,罗宋卷,还有那个周芳汀,你们都软绵绵的。”
于斯的心里陡然窜出了火气。
周芳汀死了,死者为大,黄哈哈不该提他。还有,于斯最恨张回,在黄哈哈眼里,好像只有张回才够爷们。
他说:“出去之前,我肯定整死他。”
黄哈哈问:“谁?”
于斯没有回答他。
黄哈哈说:“不要光说不练,不管你要整死谁,现在就去。”
于斯不理她,接着朝前走了。
黄哈哈跟上来:“有一次我跟公安去办案,在街上遇见了一个男的,他是个发型师,给我整过头发,磨磨唧唧地缠着我,非要请我吃饭,我说我还有事就赶紧上车了,他追上来跟我要电话,我拍了拍车门上110对他说,打这个。嘿嘿嘿。”
于斯说:“你说我们活着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黄哈哈说:“百分之九十。”
于斯说:“你真乐观。”
黄哈哈说:“那你说呢?”
于斯说:“百分之一。”
黄哈哈拍了他一下:“不要散布消极情绪啊。”
又路过一座小石桥,上面刻着:邢村桥。桥上正在经过一乘四抬轿子,轿子是黑色的,几乎把桥面堵住了。
于斯突然说:“现在能跟我聊聊小祂哥了吗?”
黄哈哈说:“既然你都觉得出不去了,还聊他干啥?”
于斯说:“如果很快就死了,这也算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了。”
黄哈哈看了看黑暗的远处,这才说:“其实他过去不姓祂,姓祖。”说到这儿,她问于斯:“你知道祂是啥含义吗?”
于斯摇了摇头。
黄哈哈说:“称呼上帝、耶稣或者神的第三人称代词。”
于斯又糊涂了,难道他来秦始皇陵是“祂”捣鼓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光亮。
黄哈哈继续说:“最早的时候,公安怀疑他制毒。我就是那时候被抽调出来,协助公安查这个案子的。小祂哥在富民县老青山里建了个养鸡场,有人举报他在那里制造冰毒。我们蹲守了半个多月,各种调查取证,最后一无所获,那就是个养鸡场,他给他姑姑开的,他姑姑家孩子多,穷得很。不过,我们在跟踪小祂哥的过程中,发现他有杀人的嫌疑。”
于斯马上绷紧了神经。
原本小祂哥是个受害者,现在他变成了杀人嫌疑犯,于斯早就感觉他卷入的这起冤案一定不简单!
黄哈哈接着说:“他发达之后,对他母亲家这边的亲戚很冷漠,但是对他父亲家那边的亲戚却很亲近。但不知道为了啥,他杀了他二伯家的堂哥一家,总共三口,那个女儿才12岁!”
于斯问:“为什么?”
黄哈哈说:“动机不清楚,我们刚开始调查他就失踪了。”
于斯几乎喊起来:“我说了我没杀人,是他在陷害我!”
黄哈哈说:“激动啥?你跟我喊破嗓子也没用,这事儿不归我管,我只负责把你带回昆明。”
于斯说:“不管你是谁,是不是应该明辨是非?既然你们知道小祂哥是个杀人嫌疑犯,他的失踪肯定是个策略啊,怎么可能是我和李某把他杀了呢?”
黄哈哈转头看了看于斯:“我再跟你重复一遍,祂是称呼上帝、耶稣或者神的,你没有啥感悟吗?”
于斯从黄哈哈的眼里读出了某种深意,他的大脑立刻又不转了:“什么感悟?”
黄哈哈说:“换个思路吧,他本来姓祖,为啥改成了姓祂?”
于斯摇了摇脑袋。
黄哈哈说:“他连祖宗都不要了!”
于斯低声说:“我还是不明白。”
黄哈哈说:“他把祖宗姓氏里的‘且’改成了‘也’,对吧?”
于斯想了想,说:“对啊。”
黄哈哈接着说:“在甲骨文里,‘且’象征着男人的生殖器,‘也’象征着女人的生殖器。”
于斯说:“所以呢?”
黄哈哈说:“我就知道这么多。”
于斯默默地朝前走,想了老半天还是想不出个子午卯酉,不过他轻快多了,既然这个小祂哥的背景如此复杂,基本可以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又经过一座小石桥,上面刻着:宝石桥。
于斯说:“你想过没有,这个城里为什么建了这么多的桥?”
黄哈哈说:“可能古代的咸阳就是桥多吧,这叫实景重现。”
跟没说一样。
于斯不再搭理她,在本子上记下来。
拐个弯儿,又出现一座小石桥,上面刻着:寺儿沟桥。桥上站着一个人,正趴在桥栏上朝下看,那个姿势太现代了,就像一个人在天桥上朝下看车水马龙,只是这个人头上戴着头巾,穿着大襟窄袖的上衣,腰间系着革带,下面穿着灯笼裤和草鞋。在当时他应该算是个“闲人”吧。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商业区靠近王宫的位置,有一家门市房敞着门,那是个酒楼。于斯从黄哈哈手里接过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一下就愣住了。
黄哈哈问:“咋了?”
于斯没有回答她,一步跨了进去——门旁,端端正正地立着一台饮水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