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都市言情 > 五大贼王(典藏版全8册) > 第95章 木象生火

大个子根本不听,还是不断地高声叫喊。

小个子见周围二鬼子、皇协军的头目猴巴巴地看着自己,唰的抽出一个支票本,撕了几张下来,分给几个小头目。小头目接过,一看上面的金额,高兴得下巴也掉在地上,纷纷嚷嚷道:“谢谢!谢谢!哎呀哎呀,真让您破费!”

小个子骂道:“你们收队!下次一样,好好为我们做事,好处大大的有!”

小头目们赶忙应了,和三孙子一样退开一旁,招呼着手下的士兵们收队。

小个子急奔上前,拽住大个子,骂道:“大西瓜!你别添乱!你乱叫就能叫出人了?”大个子不悦道:“二子,你不叫,那怎么办?”

小个子大骂道:“叫我爪子!你这个二货的大西瓜!”

大个子哼哼道:“哦,二爪子。”

小个子被气得直翻白眼,跳将起来,抱住大个子的脑袋,在耳边骂道:“你再乱叫,把事情办坏了,小心二师父回来收拾你!”

大个子一听,赶忙闭嘴,连连晃头,摆手道:“好,好,不叫你,你说什么都好。”

小个子这才作罢,拽着大个子的衣服,拉到路边站着,观望商队的情况。

二鬼子、皇协军已经让开道路,商队们又可以通行,尽管觉得来的这两个人,怪模怪样的,也无人敢招惹他们,于是纷纷上路。

这两个怪人,普通人当然认不得他们,可如果提到他们的名号,则不少人能吓个半死!他们就是东北四大盗里的乔大脑袋和乔二爪子!他们两个,自从七年前和火小邪分开,就一直留在了潘子的身边,待在上海,潘子入了金家后,因为他们两个是潘子的徒弟,也鸡犬升天,算是金家人了。

乔大、乔二两人,傻呆呆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经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渐渐有些心急。乔大低声道:“二子,从来都是水家找我们,主动出现,我们从来找不到水家,难道水家不出来,我们就一直这样傻站着?万一水家人走了呢?”

乔二说道:“那怎么办?你一个个去问?喂,你是水家人?依我看水家人一定会出来!二师父送水王看病去了,我们出现在这里,水家肯定怕有什么变化!沉住气,沉住气!”

两人刚刚说完话,就有一颗小石子打在乔大的腿上,乔大咦了一声,飞快向石子投来的方向看去,可是来往商队中,并没有任何异常。

别看乔大平时显得愣头愣脑的,关键时刻并不是傻子,他立即低头冲乔二眨了眨眼睛,低声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乔二个子矮小,其实也看到了小石子打中了乔大,他一看就知,丢出石子的人,绝对是故意而为,明显有引他们去的意思。

乔二歪着嘴哼了哼,说道:“走,大西瓜,我就说他们不敢不见我们。”

两人便齐步向着石子丢来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又一颗小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丢过来,砸中乔大。于是两人便换了个方向,继续向石子丢来的地方赶去。

乔大、乔二两人受石子的牵引,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不多时便从大街上走进了小巷子里,有一个毫不起眼的过路人,从他们两人身边擦身而过,嘴里低念了句:“两位请跟我来。”说罢恍若无事人一般,继续走去。

乔大、乔二两人知道水家喜欢搞的神神秘秘的,并不奇怪,也不急于去追,直到这人走的远了,才慢慢跟了上去。

果然一路上有不同人来指引,不是说话,就是递眼神,做小手势,反正隐秘之极,刚刚好能让乔大乔二听到、看到。

乔二低声骂道:“妈的巴子,逗狗玩呢。”

乔大却不接话,反而低声道:“他们在这个镇子里,来了多少人啊,这一路得有十多个了吧。”

乔二说道:“他们有天下最大的情报网,这里离万年镇要塞不远,又是要道,一个镇子里都是他们的人,也有可能!要不然他们卖个屁的情报啊!”

乔大嘀咕道:“要不是大师父在他们手中,真不愿与他们打交道。”

两人再走一段,左右再看,已经走到偏僻处,左右见不到人。正前方的一户民宅,一扇房门正慢悠悠地打开,却见不到有人开门,似乎就是等他们进来。

乔大又哼唧道:“和闹鬼似的。”

乔二说道:“走吧!他们肯定把附近的人清空了。”

两人进了院内,院门就自动关上,有一个看着平常之极的老太婆从屋子里迎出来,笑眯眯地说道:“请进请进,辛苦了吧,赶快进屋,我给你们倒水。”说着,很是热情地请乔大乔二入内。

乔大乔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不是一路跟来才进了院子,还真觉得是不是弄错了地方。

乔大骂道:“邪门。”

乔二也骂:“妖气。”

乔大、乔二跟着老太进了屋,老太将他们引往后院,后院正中,摆了张小木桌,桌边坐着一个生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人见到乔大、乔二,连忙站起,客客气气地说道:“哎呀,两位贵客来了,请坐请坐。”

乔大、乔二硬着头皮上前,乔二抱拳道:“我是乔二爪子,他是乔大脑袋。你是哪位?”

生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忙道:“哦!久仰久仰!我是水华子。”

乔大愣道:“昨晚上来找我们的,也叫水华子,不是你啊!长相嗓音也不对啊!”

水华子笑道:“哦,那个也是我,现在这个也是我水华子。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两位不要见怪,请坐,请坐!”

乔大、乔二落座,引他们进来的老太给他们倒上茶水,向水华子点了点头,便退下一边。

水华子笑道:“两位赶来这里,一定累了,先喝口水解解乏。”

乔大、乔二都不喝,乔二挤着大小眼,看着水华子说道:“我们的大师父火小邪在哪里?我们要见他!今天见不到他,我们就不走了。”

水华子没有一点架子,反而显得有些惊慌道:“哎呀,昨晚不是说好了,水王大人送到木王林木森那里以后,其他事情好商量吗?”

乔大黑着脸叫道:“二师父潘子怕你们耍赖!”

水华子忙道:“金潘大人啊,哎呀,我们怎么会耍赖,金潘大人亲自去送水王,可对我们水家有大恩,只要水王大人平安无事,我们怎么会不让你们见火小邪呢?”

乔二尖声道:“你们就是拿火小邪要挟我们!”

水华子展颜一笑:“这怎么会是要挟,金家会做生意,水家也是把这件事当生意来看,买卖买卖,讲信用的。”

乔大吹胡子瞪眼骂道:“老子不管!见不到大师父火小邪,今天就没完没了!吃喝拉撒都抱着你!惹毛了老子,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乔二添油加醋说道:“金家人耍起赖来,什么都干的出来!这句话不是吓唬你!”

水华子面色难堪,皱眉道:“那,那水王大人今天中午能不能送到木王那里呢?”

乔二说道:“我二师父一送到,就会赶回来!”

乔大补充道:“带着木王的亲笔信!”

水华子还是为难道:“那两位,就不能等一天,等金潘大人回来吗?何必这么着急?”

乔大立即暴怒,双臂一抱,将木桌子举起,作势欲砸,骂道:“必须今天!必须!”

乔二手一翻,也亮了出了一副五爪金钩,套在手中,骂道:“今天见不到,就翻脸!”

水华子连忙后退,连连摆手,苦道:“两位息怒,两位息怒,我想想,我想想。”

乔大气哼哼地把桌子放下:“快想!”

水华子做思考状,踱了几步,最后颇为尴尬地说道:“水家现在没有人做主,我好为难……哎,好吧好吧,让你们见一下火小邪。”

乔大、乔二两人立即大喜:“他在哪里?”

水华子说道:“火小邪重伤,需要休息,你们去见了就好,听我一句,只要金潘大人安全回来,万事顺利,火小邪我们一刻也不会留在身边,随你们带走。但如果两位今天想带走他,可是万万不能,你们知道,这个镇子里,水家人为数众多……”

乔二急道:“别废话!我们就两个人,抢不走火小邪!他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水华子说道:“好的,好的,其实火小邪就在这个院子的地窖里养伤。两位,请跟我来……”

水华子带着乔大、乔二两人,返回内屋,从一个隐秘的地窖入口处进去。地窖里面颇大,进出三套屋子。

刚走几步,就有一个留着胡须的长袍男子从内屋闪出,低喝道:“水王临走前有令,不准入内!”说着颇为严厉地看着乔大、乔二两人。

水华子连忙道:“水信子,这两位是金家的贵客,金潘大人的徒弟,乔大、乔二,他们只是来看看火小邪……”

“不行!”长袍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娘的!”乔大立即发飙,就要冲上前去动手,乔二紧跟其后,也是跃跃欲试。

水华子赶忙拦住,两边都拜了一拜,冲乔大、乔二说道:“两位莫急!两位莫急!确实水王有令,他的性命,全要仰仗金潘大人,你们觉得我们挟持火小邪也好,什么也好,但火小邪确实是水王大人舍命救出的,出了差池,水家无人敢承担这个责任。两位万万理解!”

乔大骂道:“说了只是看看!”

乔二也骂道:“金家一言九鼎!信义为先!”

水华子稳住阵势,又走到那位“长袍男子”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两人脸上均是阴沉起伏,言语颇有争执。直到最后,那长袍男子才勉强同意,退开一边,严厉道:“你们敢带走火小邪,或对火小邪不利,我保证你们两人离不开这个院落十步远。”

“你娘的!”

“装个屁!”

乔大、乔二两人骂骂咧咧,瞪着长袍男子,跟随水华子再向里走去。

走到最内一间屋子,一个中年女子赶忙上来相迎,水华子示意她退开,低声道:“两位,火小邪万分虚弱,神志不清,还请两位不要过多与他说话。”

乔大、乔二一路骄横,一听马上就能见到火小邪了,闭紧了嘴巴,大气也不敢出,眼神中全是期待。

转过一扇墙壁,就见到“火小邪”全身包扎着绷带,双目紧闭,躺在一张床上,呼吸平稳,看样子只是睡着了。

乔大、乔二一见“火小邪”,均是低低地哎呀一声,跪了下来,两个金家大盗,何等蛮横的汉子,几乎同时像孩童一样,咧着嘴哭了起来。

乔大的眼泪在脸上汇成小河,直接流入大嘴里,哇哇哇地低声哭叫:“大师父,我们来晚了,大师父,我们想你啊,我们来了,大师父。”

乔二哭得更是难看,涕泪交流,一条鼻水直挂唇前,也是呜呜哭道:“大师父,大师父,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乔大哭得激动,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乔二赶忙将乔大耳朵捏住,骂道:“别吵着大师父!”

两人便尽力不出声,跪在地上,蹭到“火小邪”床前。

两人一看,床上的“火小邪”不就是朝思暮想、苦寻多年的火小邪吗?连“火小邪”脸上一直有的一条淡淡伤痕,亦是不差分毫。

两人确信此人就是火小邪无疑,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水华子上前几步,低声道:“火小邪刚睡着不久,让他再睡一会吧。”

乔大、乔二点头,往后退开,仍是不住抹泪。

乔二哀声道:“伤的多重?”

水华子说道:“全身大小伤痕近百处,肋骨断了七八根,肩骨和腿骨也断裂了,内伤颇重,更严重的是有一根断骨插入肺部,幸好施救及时……只怕三五日内,动弹不得。”

乔大恨道:“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

水华子说道:“他们一行人去了万年镇要塞,八九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没想到万年镇要塞中,防盗的本事这么厉害,连水王流川大人救火小邪出来时,也受了剧毒。”

乔大、乔二齐声道:“小日本,操你娘!”

水华子说道:“两位,既然见了火小邪,还请两位先去上面一叙。”

乔大、乔二看了几眼“火小邪”,也不好强留在此,含泪而去。

等几人上了地面,乔二才抱拳说道:“水华子,金家谢谢你们,不过有一件事,你们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水华子说道:“不妨先说说看。”

乔二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来,第一是亲眼见到我们大师父火小邪安全,第二是从此守护在火小邪身边,一直等到二师父潘子来,火小邪康复后,由我们金家负责,接他去上海。也就是说,我们不走了。”

乔大接口道:“谁敢再伤我们大师父火小邪,金家上下,绝不放过。我们两人的命,就押在火小邪身上,你们水家,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眼。”

水华子拜道:“两位大可放心,只要金潘大人将水王安全送到木王林木森那里,水家上下亦是感激不尽。两位既然见到了火小邪,那就留在这里吧,只要你们不外出,我们可以保证这个宅院的安全。”

“好。”乔大、乔二应了。

乔大大手一展,一把将外衣脱掉,只见他腰腹、腋下,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金属用具。乔大拣了个空桌,把这些东西拆下来,低头拼装。

水华子疑道:“这是?”

乔二解释道:“一种叫电报机的东西,我们要给二师父潘子发电报。”

别看乔大体大身粗,拼装这种精细用品,倒是速度颇快,没过多久,便拼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

乔大招呼乔二道:“二子,你来发。”

乔二瞪了乔大一眼,便上到前来,在一个开关前拧了几下,便见到一盏绿色小灯亮起,乔二念了声:“大西瓜这次还行,一次成功。”说罢,按住这套奇怪的机械制品上的一个小撞针,滴滴滴滴地不断点压。

乔二按了一盏茶时间,方才松手,就见到机器上的一盏红灯闪亮,乔二喜道:“成了!发出去了!”

乔二说得不错!远在数百里外的牟平电报局里,一个电报员疯了一样拿着电报纸赶到办公室,对上司叫道:“大大大大大大大老板的老板的老板的老板,嗨,反正是最高的密电!十万火急!”

上司一听,眼睛也瞪圆了,立即命令道:“把所有接收频段全关了,最大功率,原文发报!”

两人不敢耽搁,一齐冲出门外,安排去了。

很快,强烈的电波冲破寰宇,四散开去。

数千里外的贵州,一架造型奇特的小飞机,正穿云破雾,向北方飞来。驾驶舱内,坐着一个精干的年轻人,一脸商人的气质,留着非常精致的两撇小胡子。他尽管双眼通红,略显疲态,却聚精会神地操作着飞机!

机舱里一声鸣响,绿灯亮起,他精神一振,拨开一个开关,嗞嗞嗞的打印声响起,从一个小口中吐出一长条纸来,上面密密麻麻打着黑点。

他拿起一看,大吼一声:“火小邪!你等着我!”

飞机嗡的一声响,更是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加速飞行。

他,这位留着精致胡须的年轻商人,就是曾经和火小邪义结金兰,在净火谷一同中修习盗术,出身入死闯荡五行地宫,数年来一直想与火小邪取得联系的好兄弟——潘子,现在是一统金家乾坤两道,即将成为未来金王不二人选的金潘!

半小时后,金潘驾驶的小飞机,降落在一个山区机场上。没等飞机完全停稳,金潘已经从机舱里跳出来,任凭这架造价高昂的小飞机撞向一边的石头上。

金潘下了飞机,机场里立即跑来几位机械师,其中竟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纷纷向金潘鞠躬问好。

金潘脚步不停喝道:“把那架最新的喷气机准备好!”

一个外国人用生硬的中文,惊讶道:“潘大人,那架的性能,还不稳定。您……”

金潘骂道:“就那架!快点!”

“好的!好的!”几个机械师不敢怠慢,立即跑去安排。

很快,一架银光闪闪,没有螺旋桨的飞机被汽车拖了出来。

金潘跳将上去,命令道:“传令下去,沿路机场,把这种飞机全部准备好!”

飞机下的几人听了,连忙点头。

金潘关上机舱,拨动开关,这架飞机轰鸣一声,向前滑行,很快速度飙升,直冲云霄,速度居然比先前驾驶的小飞机更快了数倍。

金潘早已不是当年的潘子,他富可敌国,酷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尖端科技,操纵欧洲和美国金融的秘密财团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把他当成贵客,从不敢怠慢。

金潘驾驶着飞机,向东北方向赶去,飞行逐渐平稳,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有几只绿色翅膀的蜜蜂,非常奇特。金潘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回怀中,自言自语道:“木王林木森,真是个奇怪的家伙!给我几只蜜蜂当信物?我一路辛苦,救了水王流川,就凭这几只蜜蜂,水家认账吗?操他奶奶的,乔大乔二千万别被水家蒙了!奶奶的,没办法,这俩傻徒弟,也只有他们对火小邪的长相熟悉!飞啊!”

金潘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按这个速度,加上来回换机,下机后开车赶往“火小邪”住所的时间,最顺利也要到子夜时分。金潘对火小邪的思念之情,无法抑制,只恨自己没有翅膀。

暂不说金潘不惜代价地赶回东北,为求尽快见“火小邪”一面。

真正的火小邪昼夜不停地驾马奔驰,也算一路顺利,入夜时分,就已经赶到了奉天城外。

到了奉天,火小邪便不着急,下了马来,将马鞍缰绳全部解下,拍了拍马屁股,说道:“好马儿!辛苦你一天!我不能带着你走了,祝你找个好人家。”

火小邪所骑的骏马,是马三多挑选的,本是独眼龙的坐骑,算得上万一挑一的良驹,善解人意,见火小邪要放它走,竟依依不舍,还要跟随。

火小邪知道这马儿聪明忠厚,抱了抱马头,关切地抚摸了一番,又说道:“好马儿,我在奉天是个下五铃的小贼毛,估计不少人认识我,我骑着你进城,太招摇,说不定惹上麻烦,去吧去吧。”

马儿还是不舍,火小邪无奈一笑,只好重重地拍了一下马屁股,这匹马才清嘶一声,离了开去。

火小邪目送马儿跑远,这才整了整服装,沿着道路,向奉天城门走去。

奉天城,东北重镇,历史悠久,虽说火小邪的记忆停在十一年前,但城外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道路布局,还是分外的熟悉,十分亲切,不觉得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火小邪心思细密,这番奇遇后重回奉天,留意的东西更多,一路走来,也发现不少与自己记忆中截然不同之处,比如奉天城外的电灯多了,电线密了,汽车多了,日语的条幅告示也是无处不见。过往行人的穿着打扮还是如常,只是觉得精神状态不同,人人都像憋着什么冤屈似的。

火小邪跟随着路人,进了城内,虽说岗哨仍在,倒也没有谁盘查过问他。依旧有日本士兵和中国士兵共同值守,除了中国士兵的肩章帽徽不同以前东北军,其他服饰没有什么变化。

从进了城,火小邪便一直滴溜溜转动着眼睛,寻找着熟人,如果按他的记忆,进城之后,不出三四百米,就会见到奉天荣行的人扎堆。自己和浪得奔、老关枪、瘪猴几个,就常常在这一带活动。

可是火小邪一路走,一路看,却见不到有荣行的迹象,连个熟脸都没有,虽说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向他望来,但一看就知道,撑死是个街头混混。

火小邪心头生疑:“怎么,这个点是收水的时候,不该没人啊?奉天无贼了?”

火小邪本想着直接去耗子楼找熟人,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便改了主意,脚步不停,往南市大街走去,那里晚上比白天热闹,夜市、妓院、饭馆众多,也是三教九流混杂之所,说不定能碰到一个熟脸,再做打听,便会知道这些年来发生过什么事。

火小邪之所以急急忙忙赶回奉天,第一,是因为浪得奔他们几个小兄弟,必须知道他们安全与否;第二,是火小邪知道自己的记忆停在十一年前的奉天,张四爷家外面,不回奉天,就没有丝毫线索;第三,火小邪只熟悉奉天,不回去在异地乱逛,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会有什么灾祸。

越往南市大街走,火小邪越觉得陌生,沿路变化之大,超出火小邪的想象,熟悉的店面基本上全部改头换面,店面招牌大多是中文日文并写,一些原本的巷子路口消失无踪,新修的楼房不计其数,霓虹彩灯密密麻麻,日本人多的数不胜数,若不是一些标志性的路口、建筑还在,火小邪几乎认不出来了。

火小邪一点不觉得兴奋,反而有些心寒,暗骂道:“小鬼子把奉天折腾成什么了!怎么满大街全是孙子样!”

火小邪逛了半截,到处见到醉醺醺的日本浪人横冲直撞,大吵大闹,猖狂之极,却没有中国人敢顶撞他们,只当没看见,溜之大吉。火小邪看的心头火起,若在十一年前,日本人至少不敢如此嚣张。火小邪本有机会,脚下使绊,撂倒一两个,可忍了又忍,还是把一口恶气吞到肚子里去。

火小邪逛了一路,一个熟人也没有见到,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思量着今晚到底该如何度过,漫无边际地行走。

“阿里亚多。”一声甜腻腻的日语响起,接着又是一通日语。

火小邪居然听懂了,这日语乃是说:“你好啊,帅哥,要不要陪你玩啊。”

火小邪并不奇怪,只觉得听懂了就是听懂了,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不伦不类旗袍的女子,站在街边向他招手,一看长相就是窑姐打扮,还是过气的窑姐,妓院不收单,只能上街揽客。

火小邪倒笑了,满脸坏笑地走上去,说道:“小妞,你叫我陪你玩?”

那个窑姐一听火小邪一口正宗的奉天口音,脸上尴尬了一下,说道:“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

“不是日本人,你就不招呼了?”火小邪嬉皮笑脸的。

“那你听得懂日语?”窑姐倒不讨厌火小邪吊儿郎当的劲头。

“猜也猜得到,你还能说个啥?陪你尿个尿?”

“呸,你真坏。”窑姐身子一软,就往火小邪怀里趴,“哥,照顾一下我生意嘛,穷死了,你想怎么整都行,妹保证你舒服。”

火小邪并不推辞,让这个窑姐靠着身子,笑道:“哥也穷啊。”

“讨厌啊,看你穿的衣服,这皮子料子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哥啊,行行好嘛?”

“怎么个价?”

“嗯,一块钱……”窑姐说得有些勉强。

“啊?”火小邪故意装傻。

“五毛钱,五毛钱好了,一晚上了,你想几次就几次嘛。”

“那行吧。去哪?”火小邪一副欢场老手的色眯眯的表情。

“月红楼。直接后院进,我带你去我的房。”

“为啥走后院?”其实火小邪真的不懂这事。

“怕你被别的姑娘纠缠嘛!十几年前,我可是月红楼的头牌,现在差了点,但也比那些小丫头活儿地道。放心吧。”

“哦?月红楼以前的头牌啊,你叫什么名字?”

“名玫红。”

“玫红?”火小邪看着她的脸,扑哧一下乐了。

“玫瑰的玫啦,不是没有的没啦!”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走,我们走,去你房间。”

这个叫玫红的窑姐,这才踏实下来,赶忙拉住火小邪,向侧街走去。

火小邪并没有嘲笑“玫红”这个名字的意思,而是他清楚的记得,就在自己去偷张四爷家点心的前几天,他和浪得奔、老关枪、瘪猴四人,偷摸着来到月红楼的后院,想偷看窑姐接客,结果没偷看成,被玫红发现,一通臭骂,那个女子,正是叫玫红。所以这么一说,火小邪还真记起来,就是这个玫红,十一年过去了,竟沦落成站街拉客的妓女了,而她嘴巴边上的那颗痣,可谓记忆犹新。

火小邪跟着玫红,进了月红楼的后院,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小房间。破落的窑姐果然可怜,巴掌大小的房间,又黑又破,还一股子腥臭的香味。

玫红点了灯,关上门,迫不及待地冲上来脱火小邪的衣服。

火小邪呵呵一笑,把玫红推开,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道:“喂,玫红,没你的事了,你找其他地方睡觉去。”

玫红大惊失色:“啊?哥,你别逗我。”

“没逗你啊。你看,我是真的不行。”火小邪拉开上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绷带,“肋骨断了好几根,全身都是伤,我就是想借你的床,睡个安稳觉。”

“啊?哥,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我,我可还要做生意呢。”

一张十元的大钞,让火小邪夹在手指上,在玫红眼前晃悠。

“十元钱!买你这张床,加一顿饭,怎么样?”

玫红眼睛直勾勾地跟着钱动来动去,伸手就抓,火小邪一把收了回来,说道:“怎么样?答应不?”

“哥你说什么都行,别把我当人使唤,哥你吃什么,我给你拿去。”玫红的声音都发颤了。

火小邪笑道:“其实和你说老实话,我以前对你们这个行当只是好奇,从没有想过来这里,也不喜欢窑姐,更不愿和你做什么事,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挺亲切的。”

“哥,你是个大好人。”

火小邪把钱递出去,玫红一把拿住。

火小邪并不立即松手,说道:“不准在外面说起我,我吃饱睡好了,早上起来再赏你几块钱。”

“哥,你放心,做我们这行的,下贱是下贱,最讲义气的。”

火小邪点了点头,方才松了手,玫红把钱塞进胸口,笑得简直开了,连连说道:“哥,你稍等,我给你拿好吃的去啊。”

“快去,快去。”火小邪招呼道。

玫红连声应了,屁颠屁颠地快步出门。

火小邪轻笑一声,慢慢躺倒在床上,暗想道:“总觉得我欠了窑姐很多……”

火小邪选择来这里安顿,不仅仅是他有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受,而是火小邪一路走来,一个熟脸也没有见到,深感奉天城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奉天城,但他记得齐健二无数次的说过,妓院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当婊子的只要你给足够的钱,只要对她们没有伤害,不仅能为你守住秘密,还能替你办很多事,告诉你很多情报。

火小邪奔波了一日,的确又饿又累,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玫红推门而入,捧着一个大瓷碗,里面盛着一直还在冒热汽的烧鸡,烫得她直咧嘴。

玫红兴高采烈地说道:“哥,烧鸡,我去厨房抢的,你先吃着,我再给你拿别的去。”

火小邪说了声好,正要起身,就看到玫红按了按额头,突然说道:“怎么回事,昏……”话音刚落,就身子一软,趴倒在地。

火小邪上前就要扶起,耳边却有脚步声响起,一人径直走了进来。

火小邪眉头一皱,跳后两步,与进来的人对视。

进来的那人,一副道士的打扮,见了火小邪相貌,也是一愣,张口便唤道:“火小邪!居然是你!”

火小邪不敢有丝毫大意,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留着三缕长髯的消瘦道士,毫无印象,冷哼一声,说道:“好个道士!道士也来逛窑子?”

这道士返身把门关上,说道:“火小邪,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王孝先,江湖人称病罐子。”

“病罐子王孝先?”火小邪觉得耳熟,“不认识!”

“火门三关,病罐子王孝先!怎么?你忘了?”

“哦,哦,哦,记得记得了,你好你好!怎么是你啊!”火小邪恍然大悟一样笑道。

王孝先身子一松,警惕全无,欣慰道:“我就说火小邪不会有这么大的忘性!多年未见,竟能在此地相见,真是意外啊。”

王孝先正要行礼,却看到床上的被卧向他砸来,王孝先根本对火小邪毫无防备,被砸个正着,上半身被包裹起来,不能视物。

火小邪上前一脚把王孝先踹了个老远,拔腿要跑,却听到王孝先叫道:“你身上的味道!是我的药!请留步!”

火小邪一愣,松开了门闩,再不逃跑,转头问道:“北巴窝客栈的道士?让掌柜的和小伙计给来路不明的怪人下药?能治人腿病?”

王孝先将被卧扯开,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定了定神说道:“正是我!”

火小邪再不想走,他在那间客栈里,明知有药物,还要躺上床,等的就是此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火小邪呲了一声,把烟嘴叼在嘴上,一屁股坐下,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王孝先走上来,坐在火小邪对面,指了指鼻子,说道:“靠闻。”

“你鼻子这么灵?”

“我还没有成为木家弟子的时候,鼻子就很灵,进了木家,多年锻炼,当然更灵。火小邪,我有话问你……”

“你急什么!我先问!”

“呃……也好。”

“你把这个窑姐怎么了?”火小邪指了指趴在地上,已经发出轻微鼾声的窑姐玫红。

“哦,不用担心她,让她躺着好了,她是中了我一记痴睡药,足足能睡上两个小时,醒来以后,并不记得,只觉得是昏迷了片刻,对她没有伤害。”

“这么厉害的药?”火小邪有些不行。

“啊,火小邪你与木家少主林婉相处时,难道没见过她施药?她用药的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

“哦……”火小邪脑海里念了几句林婉,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却找不到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任何记忆。虽说这个病罐子王孝先,似乎对他没有恶意,而且与他像是故交,但总是小心为上,不便现在就与他说出自己失忆一事。

火小邪咳咳两声,问道:“你这个道士,为什么要逼着客栈掌柜给过路人下药?”

“木家人不善情报,身手也一般,唯有此法,才能寻找到一些与万年镇有关的人,锁定他们的行踪,略作判断。”

火小邪心想,又是万年镇!看来罗刹阵必然与万年镇有关,那么五行的意思,就应该是指水家、木家、金家、火家、土家这五行,乃是五个不为人知的家族,至于合纵,有可能就是说让这五家联合起来做事。

火小邪嘿嘿一笑,问道:“你们木家明明能救人腿疾,却没有医德,以此做威胁,很是可耻!”

王孝先倒是纳闷,说道:“木家是贼道中人,并不用遵从什么医德,平等交换而已。”

“那金家、水家、火家、土家,也都是贼道喽?”

王孝先上下打量了一番火小邪,呵呵呵笑了起来。

火小邪骂道:“笑个什么?”

王孝先捻着胡须,长身而起,笑嘻嘻地说道:“火小邪,我就说你怎么会问些外行人的话,你,是不是失忆了?”

火小邪跟着呵呵呵笑了起来,二郎腿一翘,扶住膝盖,前后摇晃着说道:“你说说看。”

王孝先走到火小邪面前,轻轻说道:“全身一股水家劣质伤药的味道,肋骨估计断了几根,肩部脱臼过,你必然是昼夜奔波到此,汗酸味和灰土味道很是浓郁,你眼睛干涩,身体疲劳饥饿,内火旺盛,唇舌发乌,步履轻浮。好在你体质超群,方能熬到现在还能装作浑然无事。你见到我时,我已经报出名号,你记不得我是谁,还觉得我一颗痴睡药厉害,又问五行世家是否贼道,如此望闻问切一番,我当然可以推断,你在万年镇一带受过重伤,被水家救下后,你逃将出来,故而连药也来不及换。木家虽说身手不及水火土三家,器械武力也居于末流,但论识人相面,以人体表征来判断体内异象的本事,却是一流。火小邪,我说得对是不对?”

火小邪心里暗叫了一声厉害,这个叫王孝先的木家人果然不简单,想想自己碰到的水家人,何尝不是超乎常人!若他们都是贼道,那么,只有一个称谓能对应这些人的身份——五大贼王!亦是王孝先嘴中说的五行世家!

火小邪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好啊!那你说我失忆了几年?”

王孝先坐下,看着火小邪双眼,说道:“大约有十一年吧!”

火小邪暗吸一口凉气,眼睛滴溜溜一滚,暗骂道:“这么厉害!”

王孝先哈哈笑道:“你可能觉得我有些神奇,但如果你记得,一定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想当年我们一起去火门三关,你在火家收徒的时候,替我仗义执言,对我有大恩,却被火家逐出,距离今天,也就大约十一年啊。五行世家,我看你已经完全忘记,在木家看来,此症乃是魂魄两分,魂记得所有事,但魄不让魂,选择与某种事物相关的记忆遗忘,所以你听到一些名词,觉得熟悉,有种梦中见过,但记不起来的感觉。”

火小邪哎呀一声,再也装不下去,抱拳赞叹道:“我服了!看来我故意让你找到我,真是对了!那么,王先生,你说我对你有恩,就请你帮我看看,我脑子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王孝先说道:“火小邪,你叫我孝先,或者病罐子就好了。”

“好,好,病罐子先生,帮我瞅瞅吧。”

王孝先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背后的行囊取下,摸出一个药盒来,说道:“火小邪,那你请躺在床上,我帮你看看。”

火小邪不怕王孝先有害他之心,依言而为。

王孝先在火小邪头部几个穴道涂上药水,以银针探穴,不断问火小邪的感觉,火小邪如实答道:“痒、酸、麻、胀。”诸如此类。

王孝先施针片刻,长长地咦了一声,继续加紧施为,又换了几种手段问火小邪,越发沉重,似乎碰到了极大的难题。

再过片刻,王孝先收了针,坐于一旁,不住抹汗,眉头紧锁。

火小邪坐起身子,问道:“病罐子,怎么样?”

王孝先摇头道:“你这失忆的毛病,不仅仅是魂魄两分这么简单,非常古怪,已经超出我理解的范围。我无能无力,无法判断,也无法开解。怪,太怪了……”

“怎么个怪法?”

“一言难尽,你的这种情况,唯有我师父木王林木森和林婉等木家高人,才有可能开解。反正我是一头雾水。”

火小邪嘻嘻哈哈说道:“看来我得了天下第一失忆症喽!”

“可以这么说。”

“那也挺好!如果是我的魄强迫自己不能记起,而我非要勉强记起来,说不定自找麻烦,我这样浑浑噩噩的,反而觉得事事新鲜!”

“嗨!火小邪,你倒是洒脱!我若是忘了十一年的事,非苦恼死不可。”王孝先喃喃自语道,神情沮丧不已,似乎他解不透火小邪的病症,对他打击颇大。

“喂喂,病罐子,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愁什么?来来,既然你好不容易找到我,我也很想听听我忘了的五行世家的事情。你可否讲讲?”

“我在山里和师父炼药修习多年,最近才下山来,对五行世家也是一知半解。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嗯嗯,五行合纵是什么意思?”

王孝先脸色一变,昂头喝道:“你问这个作甚!这是五行世家的大忌!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记得五行合纵?”

“看你急的,这个五行合纵,应该是我失忆之前,自己在胳膊上刻下的,提醒我不要忘记呢。”

“千万不能再提这几个字。”

“好吧好吧,我就不说了。哼,小气。”

王孝先站起身来,说道:“火小邪,此地虽说安全,但难免隔墙有耳,你若信我,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更为安全的地方。”

火小邪听了听,门窗外妓院里的嬉笑打闹声很清楚地飘来,便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有劳了!今天我有不少事情问你。”

王孝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收拾好行囊,举步要走。

火小邪叫道:“病罐子,麻烦你等一下。”

“怎么?”

“你有钱吗?”

“钱?钱没有,我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出门全靠化缘。不过,金子有两块。”

“那还没有钱啊,借我一块金子,以后还你。”

“嗯?嗯?”王孝先有点不明白,但还是慢慢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金子,丢给火小邪。

火小邪接过,谢了一声,走到昏睡在地的窑姐玫红面前,蹲下身子,将金子塞进她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脸,笑道:“我走了啊!你好好睡着!醒了以后,看见金子,你就自己去做点小买卖吧,别站大街做贱自己了。”

王孝先说道:“一个窑姐,你给她这么多?”

火小邪站起身,笑道:“我小时候,偷看过她的光屁股,是我欠她的。呐,看你这个小气样,一点不解风情。走啦走啦!”火小邪不忘将桌上瓷碗里的烧鸡拎出来,咬了一口,喝道:“好吃!”

火小邪拎着烧鸡,抢上一步,拉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打了个招呼,唤王孝先出来。

王孝先耸了耸肩,也不做什么防备,跟了出来。

两人走到后院门口,只见看门的老鬼头早就睡死在地,火小邪看了看王孝先。

王孝先摊了摊手,表示就是他干的,说道:“若不是一眼认出了你,我进屋的时候,你只会觉得眼前一,就昏迷不醒了。”

火小邪伸出大拇指,笑骂道:“你牛,你牛,屁服,屁服!”

王孝先听了火小邪夸奖,脸上高兴,显得十分得意。

火小邪扭头,心里暗笑:“这个木家人,手段是高明,自尊心更是强得很,一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劲,多说点好听的给他,倒不难打交道。”

两人出了后院门,街上无人,火小邪一边啃着烧鸡,一边跟着王孝先,两人向远处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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