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哼道:“去问阎王老子去!”心中一横,猛地一闭眼,就要把郑副官的喉咙刺穿。杀人毕竟不是杀鸡,心要狠,手要快,火小邪已经犯了忌讳。
郑副官这个混账,并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能混成张作霖的副官,反应机敏、急中生智的本事还是出类拔萃的。他见火小邪眼睛一闭,便抓住这个机会,猛击火小邪的手腕。火小邪一刀没扎进去,仅把郑副官的脖子划了条血口。郑副官命在当下,哪管那么多,一个就地十八滚,滚离火小邪的身边,同时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啊,有刺客。”操起手边的矮凳,挥舞得密不透风,让火小邪一下子不能近身。
火小邪大骂一声“操”,却苦于无法靠近,只好发泄般吼了句:“你姥姥!”反身就跑,从窗户中一跃而出。
随从士兵听到茅房里郑副官狂吼乱叫,赶忙端枪冲进去,可见到郑副官那狼狈不堪的样子,都愣住了。郑副官大骂:“刺客跑了!给我追!从那个窗口跑了!”
士兵急急应了,两个人攀着窗户跳出,另外几个人打开茅厕房门,绕着去追。
这些士兵追了半天,哪能见到半个人影?只好悻悻返回。
悦来酒楼经这一番折腾,顿时闹了个天翻地覆。刘管家的打手,郑副官的士兵,悦来酒楼的所有跑堂、厨子、伙夫、杂役、账房等等,全部出场,把还在店中吃饭的客人全部抓住,一个都不准走。这伙人恨不得把悦来酒楼翻个底朝天,可除了在茅房窗外的墙上,发现有人蹬踩攀爬的痕迹,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火小邪和水妖儿早在郑副官他们在楼上落座不久,就已经结账离去,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来水妖儿偷偷进入后厨,等到时机恰好时和小三相撞,眨眼的工夫已在小三捧着的牛油罐子中下了强力的泻药,大厨一勺子将泻药全部舀走,放入要给郑副官呈上的菜中,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也多亏了水妖儿情报掌握得好,料定大厨忙忙碌碌就是为郑副官准备菜肴。
而给郑副官做菜的大厨,害怕承担郑副官拉肚子的责任,只是一个劲喊冤,说自己做的菜绝对没有问题,根本忘了后厨中曾经闯进来一个找茅房的老头。这也正中了水妖儿的下怀。
水妖儿布置停当,拉着火小邪就走,从外面绕到悦来酒楼的后院,和火小邪一起翻墙入内,告诉火小邪郑副官拉肚子后定会来这个茅房方便,火小邪只要找准时机钻进去宰了郑副官就行。水妖儿担心火小邪初次杀人莽撞,又细细叮嘱了许多,让火小邪在没有得手的时候快快逃跑。等水妖儿都安排完,郑副官刚好腹泻发作,冲进茅房。
只可惜,火小邪是个贼,不是个杀手,还是让郑副官逃过一劫。
悦来酒楼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乔装打扮成一老一少的水妖儿和火小邪慢慢走出,混入人群,丝毫没有人注意他们。
两个人走得远了,火小邪才咬牙叹道:“这个姓郑的杂碎,真是狡猾。”
水妖儿说道:“好啦好啦,至少你出了口恶气不是,我光想想郑副官当时的样子,就要笑死了。”
火小邪低头皱眉道:“可是我不甘心,就是犹豫了那么一下。”
“杀不掉他也好,你是贼不是杀手,一旦你杀了人,手上沾了血腥,这辈子恐怕就……”水妖儿说到这里,竟停住不说。
火小邪问道:“恐怕什么?”
水妖儿轻轻一笑,说道:“杀人总之不是好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用这种手段。”
火小邪默默点头,又问道:“爷……爷爷,你杀过人吗?”
水妖儿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火小邪,看得火小邪心中有点发毛。
水妖儿说道:“听真话还是假话?”
火小邪耸了耸肩,说道:“这还要分真话假话?”
水妖儿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我杀过人……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我一直很后悔,非常后悔……好了,别问了。我们走吧,去张四爷宅子附近打探一下。”说着移开眼神,默默向前走去。
火小邪愣了片刻,鼻子竟然一酸,水妖儿以前到底怎么生活?难道和他一样,尝遍人间冷暖,伤透了心?火小邪看着水妖儿模仿着老头佝偻的背影,真的是惟妙惟肖,轻易不能辨出真伪,心中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赶忙跟上水妖儿。
火小邪刚刚追上水妖儿,水妖儿却突然伸出手把火小邪袖子一拉,低声急促地说道:“小心,我们被人盯上了!别看,来人是贼道里的高手!快走!”
火小邪顿时惊得头皮一麻。
这事还得从水妖儿一路上和火小邪贫嘴的时候说起。奉天城里也就三指刘拿得出手,其他的贼都是不入流的。那个东北四大盗之一黑三鞭,还算是水妖儿能看得上眼的,否则也不会用他来偷玉胎珠。不过黑三鞭被张四爷抓了,生死不明,张四爷等一干抓贼的好手,追着严景天他们出城而去,所以这个偌大的奉天城里,当属水妖儿恣意妄为的游乐园。
水妖儿这时比火小邪更加吃惊,盯着他们的人如同轻烟一般,只能感觉到这人的存在,却无形无迹,根本发现不了他身处何处。
水妖儿暗道:“怎么还有五大世家的高人?以这种身手,恐怕他是故意让我察觉到,让我和他相见。”
水妖儿定了定心神,带着火小邪加快脚步。说是加快脚步,并不是当街狂奔,而是步伐运动的频率加快。火小邪见水妖儿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快步行走,不敢多问,只是紧紧跟着。
两个人在大街上钻来转去,渐渐走到人迹稀少之处。水妖儿看前方有一片土丘林子,快步走入林中,这才站定,转身叫道:“偷摸跟着我们,要不要脸?有什么话出来说。”
林中寂静无声,并无人回答。
水妖儿又喊了几声,仍然没人出来相见。
两个人站在林中足足一炷香的工夫,还是毫无动静,水妖儿不禁啧了一声。
火小邪低声说道:“是不是搞错了?”
水妖儿静静地说道:“不会搞错,盯着我们的人的确也到了这个林子,但现在好像又走了。这是什么意思?看上去不像是要对付我们的。”
火小邪有点紧张地说道:“那的确很奇怪。”
水妖儿说道:“这种让我都发现不了行踪的跟背风,恐怕只有五大世家的人能做到,而且,至少是火家严景天严大哥那种级数的。”
火小邪扳着手指:“金木水火土,五行世家,会不会……会不会和你一样,是水家的人?”
水妖儿说道:“当然有这个可能,只是水家的人,不会不出来相见的。”
火小邪说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水妖儿哼道:“也罢,既然躲着我们,那就让他盯着,我看他盯到什么时候,又想干什么!我们走吧。”
两个人回到大道,向张四爷的宅子附近走去。一路上水妖儿全神贯注,刻意观察,但以前盯着他们的人却似乎飞到九霄云外,再无踪迹。
两个人找了一家与张四爷宅子相隔不远的简陋客栈住下时,已是黄昏,天色渐暗。这客栈年久失修,生意异常冷清,加上火小邪他们两个,总共只见到五六个客人进出,看着都是风尘仆仆,衣着寒酸,和易容后的火小邪他们相似。不知道是开店的老板故意节省,还是懒得点灯,客栈里仅账台旁的柱子上挂着一盏不大的油灯,整间客栈十分昏暗。
好在这家店十分便宜,老板又懒洋洋地什么都不愿问,省了水妖儿、火小邪的口舌麻烦。店小二同样无精打采地提着灯笼,引着水妖儿他们上了二楼,打开了间客房,口齿不清地嘀咕:“有事就出来叫,热水在一楼顶角,自己去倒,小店晚上没吃的,要吃东西出店向东走……”最后几句更是听都听不清楚。店小二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爱搭理人。
火小邪和水妖儿哪会计较这些,正经事要紧,赶忙进了屋。
水妖儿锁好门窗,用手一抹,去掉了脸上的装扮,一下子从老头又变成了美艳的少女,倒搞得火小邪有点不习惯,连连咋舌。
水妖儿收拾停当,冲火小邪笑了笑,这才打开窗户,躲在窗边向外看出去,刚好能看到张四爷家的院墙一角。张四爷家院墙高耸,庭院颇深,仅能够看到院子里长着的几棵参天柏树伸出院墙外,此时树枝上面已经落满了黑漆漆的乌鸦,还有不少乌鸦仍然绕着树飞行,寻找可以落脚之地。这些乌鸦在黄昏的暗红余光中飞起落下,十分诡异,也不见院子里有人驱赶,任凭这些乌鸦飞舞折腾。远远看上去,张四爷那巨大的宅子,似乎是一座妖异的死城,透着股邪门劲。
水妖儿眉头一皱,将窗户关上,慢慢坐在桌边椅子上。火小邪跟过来坐下,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水妖儿说道:“张四爷才走了两三天,怎么宅子里竟透着一股子邪气?”
火小邪惊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水妖儿说道:“你身上火性太旺,是看不出来的。五行之中,水性对事物的阴柔变化最为敏感。”
火小邪心头一紧,觉得不妙,赶忙问道:“难道我那几个小兄弟已经……死了……”
水妖儿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张四爷院子里就算死上千人,也不会让我有这种感觉。我担心,我担心张四爷家……”
火小邪急道:“快说啊,张四爷家怎么了?”
水妖儿叹了口气,眼神迷茫,悠悠说道:“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什么。猴子,我本想今晚观察一下,明晚再与你去救人,可我心里十分不安,你待在屋里不要外出,我现在就潜进张四爷家看看。”
火小邪一听不干了,急道:“是我回来救人,不是你去救,要去怎么也得一起去。”
水妖儿倒笑了:“猴子猴子,急个什么,张四爷家你熟悉吗?你有把握救人出来吗?你跟着我去,我还要腾出一只手照顾你。”
火小邪急道:“可我有我的办法!我进过张四爷家两次,一次偷了点心出来,一次带着黑三鞭进去,我也熟悉的。”
水妖儿说道:“你不相信我?”
火小邪说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救我那几个兄弟,是我的事,应该我自己去做。”
水妖儿沉默片刻,才慢慢说道:“那你还是恨我害死了你的兄弟?”
火小邪一愣,低头叹道:“这是哪跟哪啊,我恨你干什么?”
水妖儿抬手按着火小邪的肩膀,说道:“猴子,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你说。”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想救出你的兄弟,就要按我说的来办,好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听我的,今晚我去察看一下,不是一定能够救出来的,但至少能够确定他们的生死,到时候自然用得上你。好啦,猴子,你别欺负我了,讨厌死了!”水妖儿说着说着竟然发起嗲来。
“唉,我哪敢欺负你……”
“你不欺负我,就在屋里坐着,等我回来!一定!”
“这……”火小邪就是不甘心。
两个人反反复复嘀咕了半天,水妖儿又是发嗲又是生气,才镇住了火小邪的犟劲。火小邪多亏是碰见了水妖儿,在这件事情上,恐怕天下只有水妖儿能够克制住他,还能让火小邪无可奈何,没有脾气。水克火的五行道理,在火小邪和水妖儿身上屡试不爽。
初春的天色,黑得极快,刚才还是天边泛着微光的黄昏,眨眼就黑沉沉地进入夜晚。
火小邪见水妖儿换上了黑色紧身衣,蒙着脸面,推开窗户就要钻出,还是颇为担心地说道:“水妖儿,你小心。”
水妖儿眼睛冲着火小邪眨了眨,笑眯眯地说道:“知道啦,张四爷家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个遍,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火小邪面有愧色,他总觉得让水妖儿独自一人帮他打探张四爷的宅子,十分惭愧,说道:“好,我在屋里等你回来。”
水妖儿叮嘱道:“猴子,切记切记,不要离开屋子,在屋里等我回来。”
火小邪点了点头,水妖儿颇为满意地从窗口纵身跳出,也听不到落地的声音,再也看不见踪影。
火小邪连忙把窗户关上,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走回桌边坐下。
水妖儿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火小邪坐在桌边,心急难耐,恨不得跑出屋外,到张四爷家院外转上一转。可火小邪一直无事可干,又只能干着急。这样过了两三个时辰之后,竟渐渐有些犯困,用手撑住脸庞,眼睛半睁半闭地打起盹来。
正当火小邪就要进入梦乡之时,就听客房外面有人惨烈地哭喊:“我的娘亲祖宗大老爷啊,闹鬼啊闹鬼!救命,救命啊!”
火小邪听到这呼喊声,顿时没有了睡意,唰地一下站起身,刚想走到门边细听,却觉得脖子后一凉,屋里冷风劲吹,点在桌边的细弱油灯一下子熄了,房间里漆黑一片。
火小邪心中发毛,骂道:“还真是见鬼了哦!”
火小邪摸黑回到桌边,想找到原本放在桌上的洋火把灯再点着,可桌上空无一物。
火小邪奇道:“明明记得放在桌子上的,怎么没了?”
屋子外面那哭喊声更大了,简直撕心裂肺一样,但奇怪的是,整个客栈竟没有人回应。
火小邪天生不信鬼神,听屋外的哭喊实在心烦,咬了咬牙,恨道:“奶奶的,我就看看是闹什么鬼!”
火小邪想到此处,心意已决,把水妖儿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气哼哼地走到门边,把门拉开,走了出去。
楼下大堂里哭喊的人见终于有人出来,冲着火小邪大叫:“大兄弟,救命啊!”
火小邪向楼下看去,只见店老板只穿一条内裤,赤身裸体地躺在地板上,不知死活,店小二趴在一旁,惊慌得不知所措,只顾着哭喊。
火小邪扶着栏杆冲下面叫道:“怎么了?”
店小二哭道:“有个白衣的女鬼,要了老爷的性命。大兄弟,救命啊,帮帮忙!”
火小邪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从楼上跑下来,凑到店小二的身边。躺在地上的店老板睁着眼睛,全身没有伤痕,看上去已经死了。火小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店小二惊魂未定地哭道:“我……我正在睡觉,听到老爷叫我,就迷迷糊糊地出来,谁知看到一个白衣的女鬼,站在老爷的身边动也不动,我吓得大叫,那女鬼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跑过来发现老爷就一直这样躺着,似乎被女鬼把精气吸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火小邪伸出手摸了摸店老板的脖子,还有脉搏微微跳动,也是奇怪得很,说道:“他还没死,有口气在。店里的其他人呢?”
店小二哭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叫了半天,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火小邪心想:“这么大声音,死人都能吵醒了,难道其他房客都怕事不敢出来?”
火小邪知道此事既然让他赶上了,就一下子脱不开干系,于是说道:“来,我们把他抬起来,搬到一边坐下,你去拿衣服来。”
店小二应了,两个人合力,把店老板抬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火小邪使劲掐了掐店老板的人中,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一抬头正想和店小二说话,就看到店小二指着自己的身后,面孔上五官都扭曲了,上下嘴唇拼命颤抖。火小邪说道:“怎么了?”
店小二狂叫一声:“鬼啊,鬼啊!”一屁股摔倒在地,惨呼着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火小邪刚想回头,一双冰凉的手从他脖子后伸出来,摸在他的脖子上,阴柔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出来:“不要回头哦。你叫什么名字?”
火小邪全身鸡皮疙瘩乱爆,尽管他不信鬼神,可这一下,还是把他吓得半死,脑中一片空白,根本说不出话,也不敢动。
火小邪身后阴柔的女声继续说道:“不要怕,我不是鬼,我就是对你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
火小邪坟地里蹲过,死人身边躺过,胆子极大,硬起头皮哼道:“我叫火小邪,火焰的‘火’。你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
阴柔的女子笑道:“好名字啊,我很喜欢呢。你敢跟我来吗?”
火小邪骂道:“有本事就出来一见。”
“嘻嘻,我现在不见你,你跟我来,我就见你。”这阴柔的女声说着,骤然间收了双手,竟似乎无声无息地飘远了。
火小邪猛地回头,身后一片漆黑,并无一物,火小邪骂道:“是鬼也别躲着!”
那阴柔的声音从店门口传过来:“你来,你来啊,走出店外,跟着我走,我不会害你,我能帮你。”
火小邪骂道:“来就来!”说罢跳起来,冲到店门边,把门拉开,跑了出去。
街道一片漆黑,连户亮灯的人家都没有,显得更加诡异。
火小邪骂道:“出来!出来!”
“这里呢,你来……你怕了?”
火小邪抬头一看,客栈拐角处,站着一个全身穿着白纱长裙的女子,披散着头发,看不见脸庞,冲着火小邪盈盈招手。
火小邪最受不得这种激将法,骂道:“来就来,有种别跑!”说着向白衣女子追去。
白衣女子咯咯笑了声,闪入巷子里,火小邪紧追不舍。白衣女子不停地在前面娇笑,引着火小邪不断追下去。
火小邪浑劲发作,咬着牙黑着脸,玩了命地追赶,但始终和白衣女子保持着一段距离,越追离客栈越远,越来越偏僻,最后竟追进了他们曾躲着偷吃点心的林子里。可白衣女子身子一晃,瞬间消失在林中,再也看不见了。
火小邪对这个林子十分熟悉,并不害怕。月朗星稀,让这个林子十分明亮,能看清十步之内的景象。火小邪四下乱看,骂道:“出来,这个林子我熟悉得很,玩耍得多了!从来也没见过什么鬼!你再装,让我抓到你,无论男女一律打死!”
火小邪骂了一阵,没有人回答。
火小邪抓了抓头,猛地想起了水妖儿再三叮嘱不让他外出的话,暗叫:“糟了!我怎么出来这么远了?不好不好,八成中了什么人的诡计!”
火小邪不再与白衣女鬼纠缠,赶忙就往回跑。刚跑了不远,脚下踩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差点把他绊倒。那东西在地上翻滚,呜呜乱叫,竟是一个被绑成粽子一般的人。
火小邪心中一惊,骂道:“谁?”
地上那人滚来滚去,看着火小邪呜呜不停。火小邪借着月光一看,这地上的人竟是张四爷府上的刘管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