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泰一文钱也弄不到!”陶干打断他的话头。
“你讲对了!”店主得意扬扬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陶干说道。他将包好的腌萝卜放在袖内出了店门。
他在邻近漫走,找寻赌场。他以前是个职业赌徒,对那些场所颇有直觉,不久他便爬上楼梯,来到一家丝绸店的二楼。
在一间宽敞、粉刷整洁的房里,四人正在方桌上掷骰子。一矮壮男子在边上的桌前独自坐着,喝着茶。陶干在他对首坐下。
掌柜不悦地看了看陶干打着补丁的袍子,冷冷地说道:“朋友又出来现世了!这屋内最低一注是五十个铜板!”
陶干拿起茶杯,慢慢地用中指在茶杯沿儿上转了两圈。
掌柜慌忙道:“原谅在下怠慢!请用茶。在下愿意效劳!”
陶干刚才做了个职业赌徒的暗号。
陶干说道:“说实话,我来是私下打听些消息的。纸铺的叶泰那小子欠了我一大笔钱,而他竟说现在一文不名。吃嚼过的甘蔗是没用的,故而在别作他想前我想搞清楚。”
“兄弟,可别让他给蒙了!”掌柜道,“昨夜他来此可是用银子下注的!”
“这个撒谎的杂种!”陶干高叫道,“他告诉我,他哥哥是个小气鬼,以前帮衬他的妹子又被人杀了!”
“那倒不假,”掌柜道,“不过他有别的财路。昨夜他有些喝醉后说,他在敲一个笨蛋的竹杠!”
“你能不能搞清楚那个家伙是谁?”陶干热切地问道,“我是种地出身,我自己也是个不错的敲竹杠的!”
“这主意不坏!”掌柜欣赏地说,“叶泰来后,我设法今晚就弄清楚。他虽肌肉发达,脑袋瓜可不怎么好使。要是这买卖可让两个人做,我就让你知道。”
“我明天会再来。”陶干道,“顺便问一句,你可有兴致来赌一把?”
“当然!”掌柜开心地说道。
陶干从袖内取出七巧板纸片,放在桌上,说道:“我跟你赌五十个铜板。我可用这些纸片做出你说的任何东西来!”
掌柜粗略地看了看纸片,说道:“成!给我做个圆圆的铜板,我就是喜欢看钱!”
陶干试着拼却没有拼出来。
“我真弄不明白!”他恼怒地叫道,“前些天我见个家伙弄过,看上去挺容易的!”
“嗐,”掌柜平和地说道,“昨夜在我赌场里我见一个人连赢了八手,看起来也很容易。可他朋友试着照他那样子掷时,却输了个精光!”陶干后悔地拢集纸片,掌柜又道:“你现在可要付我钱了。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总要即刻清账的,是也不是?”
陶干不快地点点头,开始数出铜板来,掌柜又热心地说:“兄弟,我要是你,便丢了这游戏!我看这玩意儿得让你输不少钱呢!”
陶干又点头,起身离去。他朝钟楼走去,回想着关于叶泰的情报,觉得相当有意思,不过代价可不小!
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廖宅,它便在孔庙旁。廖宅是幢漂亮的房子,大门装饰着富丽的木雕。陶干肚子饿了起来。他左右张望,想找一家便宜的饭铺,可此处乃一住宅区,能见到的唯一店铺是廖宅对面的一家大饭馆。
陶干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了进去。他确定这是次相当昂贵的调查。他上了楼,在靠窗桌边坐下。从那儿他可看到对街的房屋。
小二愉快地招呼他,可陶干只要了最小的一壶酒,小二的脸便沉了下去。小二端来了小酒壶,陶干厌恶地看了看。
“小二,你们可是要让人吃醉!”他责备道。
“客官,”小二鄙夷地说,“要是想它针箍般大,您得上裁缝铺去!”说完又将一碟腌菜“啪”地放在桌上,道,“再加五个铜板!”
“我自己有。”陶干平静地说,遂从袖中取出包好的腌萝卜,开始咬起来,同时看着对面的廖宅。
不一会儿,他见一身着厚实毛皮衣的胖男子离开廖宅,身后跟着一名苦力,苦力挑着一大担米,脚步踉跄。那男子看看饭店,踢了苦力一脚,吼道:“把那担子送到我店里,快去!”
陶干脸上慢慢绽出一丝微笑。
胖子喘着气来到楼上,陶干在桌边给他让了个座。胖子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要了一大壶热酒。
“现在日子真难过!”胖子气喘吁吁地说道,“那米只是有一点儿潮,他们就退给你!我的身体又不好。”他解开毛皮外衣,把手轻轻按在胁上。
“我过得可不怎么难!”陶干轻松地说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米只要一百个铜板一担!”那人马上坐直了身子。
“一百个铜板!”他难以置信地叫道,“老弟,市价可是一百六十个铜板!”
“给我可不是这个价!”陶干得意地说。
“为什么给你不是这个价?”胖子迫切地问。
“哈!”陶干叫道,“这是秘密,我只跟专业米商谈论。”
“我请你喝酒!”胖子立刻说道。他边倒上一大杯边说:“请你务必跟我讲,我这人爱听好消息!”
“我时间不多,”陶干答道,“不过我跟你讲个大概。今晨我遇见二人,他们与其父来城里,带来一车的米。昨晚其父却死于心病,他们急需现钱将尸体入棺运回家中。我同意把那车米买下来,一百个铜板一担。哦,此刻我得走了。小二,结账!”
他站起身,胖男子急忙抓住他的袖子。
“兄弟,急什么?”胖男子说道,“跟我一块儿吃些烤肉。喂,小二,再上壶酒,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
“恭敬不如从命。”陶干说道。他重新落座,对小二道:“我的胃不太好,要烤鸡吧,要最大盘的!”
小二离去时嘀咕道:“起先他要小壶的,然后又要大盘的。小二可真难做!”
“跟你说实话,”胖子信任地说,“我是个米商,我了解行情。要是你储存那么多米自家吃,米会坏的!而你又不是米会会员,是不可以把米拿到集市上去卖的。不过我会帮你忙,从你那儿一百一十个铜板把它们‘吃’下!”
陶干迟疑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喝干了杯中酒,说道:“我们慢慢再商量。干一杯!”
他将两人的酒杯倒满酒,然后把装烤鸡的盘子拉到自己这边,挑着最好的鸡肉,问道:“对面那房子可不是丢失了女儿的廖会长家吗?”
“正是!”米商说道,“其实他弄走那姑娘算是运道。那姑娘实在是个坏坯!不过讲到那米——”
“讲给我听那香艳故事!”陶干一边打断他,一边又夹了块鸡肉。
“我不爱讲有钱主顾的事。”胖子不情愿地说道,“我甚至连自家婆娘也不告诉。”
“要是你信不过我的话——”陶干冷淡地说。
“没那个意思!”胖子赶紧说道,“嗯,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我在集市南面走着,突然瞧见廖姑娘未带丫鬟,一人从靠近春风酒店的一间关着的屋子出来。她朝街前街后瞧瞧,然后很快就走掉了。我觉得奇怪,于是朝那屋子走去看看谁住在那里。这时门又打开了,走出一个瘦瘦的年轻人,他也朝街前街后瞧了瞧,然后也跑开了。我在一家店里问那屋子的事,你猜猜那屋子是什么去处?”
“男女幽会之所。”陶干立刻说道,同时夹起最后一块咸菜。
“你如何知道?”胖子失望地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