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陈益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发展了多少人,要带着上千人叛国?不过选择自东洲出发,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我了。
终点,恐怕不是两制区啊。”
对陈益来说,东洲他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一声令下,港口能在短时间内被警察围的水泄不通,一只鸟都别想飞走。
洪瀚阳终究还是要动了,那么,他会在那艘邮轮上吗?
这是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非常浅显的道理,更别说还涉及到洪瀚阳自身的安全,陈益判断,他应该不会上那艘邮轮。
既然不上邮轮,洪瀚阳会如何离开呢?
飞机可能性极低,陆路还是海路?
正想着,何时新又打来电话。
陈益微微抬头,拿起手机接通:“说。”
何时新:“陈巡,洪瀚阳定了船票,普通的旅游船,在东黎出发途径多个沿海城市,但不会出国。”
陈益精神起来:“什么时候开船?”
何时新:“十天后。”
十天?
很聪明,很谨慎。
邮轮两天后出发,如果八天内邮轮出了问题,那么洪瀚阳可以把此次航程当做旅游或者改变逃跑计划,如果八天内邮轮没有出问题,那么洪瀚阳可利用某些手段直接出国,比如中途换船。
现在陈益有一个选择,要不要对邮轮动手。
如果邮轮上的人来自柏拉图组织,先对邮轮动手,那么嫌疑人众多数量取胜,审问之下总会有人开口,洗脑洗的再彻底也有解决办法。
如此的话,洪瀚阳会立即得到消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下发展了那么多年,他有无数种办法让警方找不到。
如果不对邮轮动手,八天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有洪瀚阳的位置吗?”陈益问。
何时新:“他的手机就在东黎,但拿手机的是不是他,不确定,要不……我黑进监控系统看看?”
最简单的办法其实是让东黎警方协查,马上就能得到答案,但陈益显然非常谨慎,万一里边有洪瀚阳的熟人,后果很严重。
陈益:“暂时不用,先这样。”
电话挂断。
邮轮两天后出发,旅游船十天后出发,洪瀚阳显然是要带着柏拉图全体成员出国,彻底告别这片熟悉的土地。
已经到了关键节点了,胜负,在短时间内就会有分晓。
陈益不会忘记陈学渊,这个人,也许会成为完美破局的关键。
翌日,陈益来到帝城看守所面见陈学渊,这件事光明正大即可不必藏着掖着,哪怕洪瀚阳知道了也无妨。
但,双方的聊天内容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
关监控关录音过于刻意了,陈益选择了更为隐秘的办法。
看守所可能并没有洪瀚阳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陈学渊的状态很差。
看守所的条件陈益是清楚的,只能说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
此案过于复杂,检察院需要时间审核以及整理案卷,而且法院判决也需要时间,因此陈学渊还需要在看守所煎熬很久。
“邰加蓬死了。”房间内,陈益看着陈学渊开口,“你放心,妻子和女儿那边我会关注的,如果需要钱,我帮你解决。”
陈学渊动了动嘴唇,沉默良久后,诚恳道:“谢谢你。”
陈益:“无妨,你只是做了父亲和丈夫该做的事情,虽然手段很不光彩,虽然伤害了很多人,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相信大部分人换做是你,都会有相同的选择。”
陈学渊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询问:“陈警官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审我的?”
陈益拿出手机按出几个字,口中说道:“案子结束,闲来无事看看你这位创建了柏拉图的人,我们最近都在讨论,高学历的人若犯罪,确实对社会危害太大了。”
说完,他把手机屏幕翻转倾斜。
“我只是个例罢了,相信绝大多数优秀人才……”
陈学渊随口回应,同时视线下移去看陈益的手机,上面的几行字体顿时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迸发出浓浓的惊愕。
【淡定点,别表现出来,洪瀚阳必死,我绝对保证你妻女的安全,想想那些无辜的人。】
【你妻女的命重要,但谁又不是别人的丈夫,谁又不是别人的父亲,谁又不是别人的儿子呢?】
【我知道,供词是洪瀚阳为你准备的,邰加蓬只是替死鬼。】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会从哪个方向离开?】
坐旅游船?
绝对不可能。
哪怕洪瀚阳已经确认自己安全,也不会让自己的航程信息暴露在明面上。
安全,也得偷偷的走。
若没有这般谨慎狡兔三窟,洪瀚阳又怎么能够蹦跶那么多年。
聪不聪明不知道,但绝对够狡猾。
东黎的那艘船,洪瀚阳是肯定不会上去的,万一上去了陈益自有后手,但侧重点不在这。
“你……”
陈学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洪瀚阳的供词,对方居然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是演的不够逼真吗?
一开始拒绝交代,中途放出钩子让陈益自己去猜隐瞒原因,猜到后给出解决办法,在假装为难后顺理成章交代出自己“所知”一切,引出邰加蓬。
再通过洪瀚阳进一步锁定邰加蓬嫌疑,从而让专案组把目光全部放在邰加蓬身上。
过程没问题啊。
至少,他觉得是没问题的。
“优秀人才什么?”陈益奇怪。
“呃。”陈学渊有点凌乱,下意识道:“相信绝大多数优秀人才都是守法有道德良知的。”
陈益继续敲击手机键盘。
【邰加蓬绑了炸药要杀我,你们这么狠,真以为我没一点脾气?】
陈学渊吓了一跳。
这件事他不知道。
能成为本案专案组组长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为了妻女能在帝城安稳生活,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对陈益动手。
作伪证,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赶紧摇头,表示和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
眼前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以对方的地位和能力,想要整一对孤儿寡母简直不要太简单,再狠点,悄悄杀了都不费劲。
陈益知道,陈学渊此刻一定把自己想成恶魔了,担心妻子和女儿。
他没有给自己的人品辩解,闲聊的同时继续打字。
【你的话,还能信?】
陈学渊继续摇头,极为慌张,他真怕陈益祸及家人。
陈益边说话边打字:【少废话我对你没兴趣,洪瀚阳会从哪个方向离开?】
要说柏拉图内谁对洪瀚阳最为了解,必然是陈学渊。
陈学渊的话,对判断洪瀚阳动向极为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