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张五的手摆的跟风车一样，生怕惹毛了一肩挑的独生子，说话的时候都有了颤音，“是咱不能都卖给你，咱那小儿子说明年结婚，咱想留下点给他娶婆娘时用，到时候让大伙儿都尝尝。 ｛｝”
“那你打算留多少？”赵小磊这才明白了原因，还让他别紧张，“你说个数，剩下的都是咱的成不？”
“三百，啊不，两百斤就行了。”张五伸着手指，小心翼翼的瞅着他。
“那咱就要两千五百斤，多余的都是你的咋样？”赵小磊咧嘴一笑。
“成成成！”张五看到他没生气，才把心放肚里，“可是小磊，这一斤一百五是不是高了？你给咱五十就行，真的。”
“五爷，你就把心放肚里吧，一点也不高。”赵小磊咧嘴笑，“对了，你还有啥老酒要想卖，都能拿出来。”
“咱还有五千斤放了五年的酒，一千斤放了十五年的酒。”张五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没想到刚来这村里就能赚一大笔钱。
“这么多！”赵小磊都没想到他有这么多好货，“五年的八十一斤，十五年的三百，你瞅成不？”
“这价格还是有点高。”张五皱着眉，脸色青红不定，“小磊啊，咱那都是粮食酿出来的酒，这也不多时钱，就是放的年纪有些长了。”
说实话，他真想挣这个钱儿。毕竟小儿子要娶婆娘还得钱，这些年生活在靠山屯，也没攒下几个仔儿。
可是又怕惹毛了赵小磊，到时候在这里混的还不如留在靠山屯。毕竟，按照老辈里的说法，他们现在就属于外来户。更何况，眼前这家伙还是村长兼村委书记的独子。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赵家庄，赵三才敢说自己是老大，他就敢说自己是老二的主儿。这要是惹出火来不得连命都丢了？
“五爷，你要是信得过咱，咱就这么定了。”赵小磊让他安心，眼珠子一转又说：“而且咱还打算和你签一个长期的收购合同，就是你这里产多少酒，咱就买多少酒，咋样？”
“咱这里要是每天都开工，能产两万斤酒呢，你都能要？”张国富有些狐疑，这是周围几个村都买不完的数量。
“才两万斤？”赵小磊皱着眉，就这数量估计都不够柳烟那饭店用的，更别提薛如云那边了。“有点少，还能不能多些？”
“啥？”张五愣了，“这些还少。”
“对。”赵小磊点点头，“的确不多，每年最少要有十万斤的产量。”
“这么多！”张国富瞪着眼，脸也憋红了，“可是咱这些机器就够生产这么多酒的啊，多了真不行啊。”
“不急，有最近新酿的酒不，给咱尝尝。”赵小磊说着把碗递给张国富，打算看看新酿造的酒啥口感。
如果合适的话，就签订一个协议，让张五父子大胆的酿酒即可，等到时候一并收购。
“还愣着干啥，赶紧给小磊盛点去啊。”张五瞪着眼，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啊。
骂完张国富，他又要跑去给赵小磊拿凳子让他坐下。
“五爷，您崩客气，咱又不是老虎，你这么紧张干啥。”赵小磊笑嘻嘻的和众人扯着闲篇，还把兜里的烟拿出来散给他们。
张五用力在衣服上擦擦手，才接过递过来的烟。
一众闲汉们正说着三里五庄的趣事，张国富就捧着大碗跑了过来。
这新酿造的酒没有老酒那般醇黄，可看上去也不像市面上那些白酒那么清亮。说白了，这酒有点浑。
赵小磊认真的瞅了一遍，才发现这是过滤的时候造成的。
放在嘴边嗅了下，酒香淡却悠长，一点也不刺鼻。
张嘴喝了一口，酒液甘洌，余韵无穷。
这新酒的度数大概在五十度左右，虽然不如陈酒那般醇香，可也不比那金装的青山酿差。
“就这个了！”赵小磊觉得这酒就算现在装瓶往外卖，都有钱赚。当然了，提前是得先打出名声，弄个像样的包装。
“五爷，你这酒叫啥名字？”赵小磊打算用原汁原味的名字。
“靠山酒。”张五说起这名字有些得意，“当然咱这边村子穷，酒鬼子又多。那时候好多人贪杯，喝多了就扶着墙回家。正好咱这酒也没名字，又在靠山屯，就起了这个名字。”
“感情是喝多了得靠着山，连家都回不了。”赵德凡咧着嘴，“五爷，咱晚上能打二斤不？”
“这是说啥话呢，咱送你二斤。”张五咧着嘴，眼巴巴的瞅着赵小磊，就等着他说收购价呢。
“五爷，每斤二十，你瞅咋样。”赵小磊眯着眼。
“太多了，太多了，十块咱就知足。”张五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小磊，咱也不瞒你，咱这酒在靠山屯都卖八块的。这涨了两块，是因为咱在这里要交租子啥的，还有别的开销。”
说完，他都觉得害臊。
人家刚刚已经买了好多酒，给的价也不低。现在还抬价，说出去都丢人。
“那就二十一斤了。”赵小磊不想跟他纠缠这问题，“当然了，咱村这些人来打酒咱不管，卖多少都是你们的事。不过外卖一斤也不行，都是咱的。”
“好！”
这里的闲汉们轰然叫好，他们都觉得这协议都通情达理。这大冬天的也没啥可忙活的，虽然俗话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要是睡前能喝一口儿那就更好了。
之前他们还担心赵小磊跟张五签了协议又得喝那酒精勾兑出来的‘醉山泉’。
“那咱改天让村委会写个协议，行了就签下来。”赵小磊大手一挥就把这事儿定下来，“大伙都搭把手，找几辆车把这里的酒都给咱送到鱼塘去。”
众闲汉们应了一声，咧着嘴跑出去。
赵小磊也不闲着，丢下外套跑过去帮忙。
等快到天黑的时候，十几个闲汉才搬完了这将近一万斤白酒。
可等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鱼塘没那么多现金，他去找张国富要银行卡账号，可这大老粗愣是不知道那是啥。
赵小磊这才想起来，靠山屯之前的日子过的苦。很多人家里的钱都能数的清，还真不用去银行。
拿了八万的现金递给张五，又让张国富明天去镇银行办卡。然后把银行卡账号告诉他，马上给他转账。还说多出来的五千，是买酒缸和酒坛子的钱。
“咋的？还怕小磊不给你那点钱？”赵德凡瞅见他张五脸色不好，咧嘴笑他，“谁不知道咱村小磊是最有钱的，要是不给你刚刚还能开那么高的价？”
张五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都不好意思看大伙儿，一直低着头嘬烟斗。
“五爷把心放肚里，明早让国富叔去镇上，咱打钱的时候让他在银行等着。”赵小磊咧嘴笑，又让鱼塘的闲汉们捞了些鲫鱼分给大伙儿，连张五父子都有份。
“小磊啊，你对咱真是太好了。”张五红着眼，在靠山屯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咱真不是个东西，刚刚还再想你是不是坑咱！”说着，举手就要抽自己。
“五爷这是干啥！”赵小磊急忙拽住他，这要是给赵三才瞅见还以为他要耍横呢，“靠山屯现在也属于赵家庄管，咱都是一家人，咱琢磨谁也不能琢磨自家人。”
“小磊，以后咱就是你的人了，你让咱干啥咱就干啥！”张国富瞪着眼，光今天就收入了一百多万，这都让他差点激动的晕过去。
他之前觉得那些老酒打破天也就卖十几万，刚刚够给兄弟结婚，给儿子盖房。可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一大笔钱财。
甚至他都有些后悔，当年为啥没让父亲多酿些老酒存放起来。
“你就给咱好好酿酒就成。”赵小磊咧着嘴，又让他们合计着添加机器，一定要把产量提升上来。
父子俩笑的合不拢嘴，说等酿造出在赵家庄的第一缸就没问题之后，就去看机器，扩大生产。
等闲汉们手里都提上两条鱼，赵小磊又跟他们扯了通闲篇，才把他们都打发走。
天黑的时候，赵三才和村委会那些人也从靠山屯回来了。他们开去的那十几台拖拉机上都装满了东西，还有不少生面孔。
好在赵德文之前早就给这些人准备好了住所。
等在村委会门口的闲汉们也不用赵三才吩咐，吆喝了声就丢下烟屁股跑去干活。
站在街上扯闲篇的赵小磊看到赵三才不闲着，跑过去把水杯往他怀里一塞，就跟闲汉们一起搬东西。
赵三才喝口水，也挽着袖子上阵。
天都黑了，才把靠山屯那些老艺人都安顿好。而赵小磊也从村委会那些人嘴里得知，这次来的不单单是搞木雕，编制的那些人。还有做牛肉汤的，手撕面的，胡辣汤肉夹馍的。
后面这些搞吃食的，赵家庄的婆娘也都会些。可要是轮到精巧，就不如靠山屯的那些人了。
别瞅这些人躲在山里不出来，可传承下来的手艺要比赵家庄更加精到。尤其是有些绝活儿都是传男不传女，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真本事。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赵家庄很快就能填补没有早点的空白。
到时候这些能赚钱不说，还能让村民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爹，你这是要把靠山屯都挖空的节奏啊！”赵小磊咧嘴笑。
“老子这样做还不是想让你掏钱痛快点！”赵三才瞪着眼。
赵小磊竖着大拇指，说他思想进步了，这事都算计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