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宠她千千万万次 > 130 能有多苦
    简简单单一个字,仿佛撒娇一般,轻飘飘地落入傅成渊的耳中。
    有心思嫌苦,那就说明身体好多了。
    要是还难受,刚才一问就该跟他喊疼了,或者是一言不发,尽管用她折磨人的眼泪儿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能有多苦?”
    傅成渊倒了水递过去,江阮喝掉了大半杯温水,伸手想把水杯还回去,傅成渊却迟迟没有接。
    “还苦吗?”
    “苦。”
    “我尝尝究竟有多苦。”
    措不及防被挑起了下巴,江阮眼眸里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诧,不等她反应,男人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
    江阮手一抖,险些打翻杯子。
    她紧紧地握着水杯,傅成渊单手就固定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拇指抵在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承吻。
    分开之时,江阮的眼中蕴着水朦朦的雾气,漂亮得不像话。
    傅成渊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她,缱绻缠绵地划过她的唇,随后低声否定:“分明是甜的。”
    江阮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现在更是红润极了。
    小猫儿觉得自己挨了欺负,很快就探出爪子要挠他,傅成渊轻笑着松开手,将她手中的水杯放回去,侧身将桌板拉了出来。
    “中午没吃饭,饿不饿?”
    不知道和胃痛有没有关系,江阮并不是很有食欲,也不觉得饿。
    傅成渊像是一早猜到她会说什么,在问了那句之后,又补充说:“不饿也要吃。”
    几个保温桶逐一打开,老宅厨房的手艺无须质疑,小菜做得清淡却不失营养,配上热乎乎、熬得粘稠软烂的小米粥,适宜病中的人养身体。
    江阮捏着精致的小瓷勺,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别的菜一点也没碰,傅成渊不得已抬起筷子夹小青菜到她碗里。
    “知道你不想吃东西,但有了营养才好恢复,把这一口吃了就不给你夹了。”
    江阮犹豫片刻却也吃了,拳头大的小碗里干干净净,没剩下什么。
    饭后收起这些碗碗筷筷,她静默地靠在床头,注视着傅成渊挽袖整理东西。
    这一天,她的情绪犹如坐了过山车,疯狂地上上下下,一次迭一次,掷到半空又回落,在最低点又扬上去,激烈动荡,无法控制。
    种种情绪在心头来回徘徊打转,把人往崩溃的边缘拉扯。
    直到此刻终于能够平息。
    有的问题她还没有得到答案,当事人却不见了踪影。
    江阮指尖轻轻捻着浅白色的被单,淡淡垂下眼睛,手背上扎了针的那一小块儿地方留下了极浅的淤青,略显突兀,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一打眼就能看见。
    她状似漫不经意地问:“是唐绪叫你来的,对吗?”
    傅成渊刚擦干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他背对着色调微暖的白炽灯,隐在光线下的脸极清冷寡淡,看不出是什么残存的温柔。
    江阮想装得若无其事,那要看是对谁。
    养在身边的小猫,张开爪子是伸懒腰还是挠人,蹭过来是撒娇要好处还是冲他哈气,一眼尽知,根本瞒不过。
    她是不是真不在意,从语气中就听得出来。
    傅成渊像是没听见她的那句话,如同事后追责一般温声道:“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先找我?”
    “约了见面,他刚好就在附近。”
    直觉和猜想不能给问题定性,江阮在意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想在此刻跟傅成渊拉扯别的事情。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唐绪他知不知道……”
    “阮阮。”
    傅成渊意外打断了她的话,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视线仿佛一张密不通风的网将人罩住,隐隐渗透着强大的威压,侵蚀着周围的氧气。
    但他语气依旧温和,不紧不慢地发问:“戒指为什么没戴着,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本该戴有戒指的无名指上一片空荡。
    目光在半空中相接,江阮心头重重一跳,指尖微微蜷缩起来,捏紧了袖口。
    虚假的温和,真实的发难。
    相处了这么久,江阮如果还摸不清楚他的脾气,就白白被傅成渊绑在身边绑了这么多年。
    折腾落在自己身上,当然记得一清二楚。
    她要去剧组,又要和唐绪见面,自然不能明晃晃地将戒指戴出来示人。
    这件事成了习惯,头脑昏沉的时候也根本顾不上其他,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将戒指戴回去。
    在心里追根溯源了半天,江阮恍然间觉得可笑,实在太可笑了。
    凭什么她要委曲求全,凭什么要让傅成渊处处顺意,要什么就得来什么,想怎样就怎么样。
    戒指不是她想戴的,她连一点说不的权力都没有。这种东西的意义都是人赋予的,说穿了只是个首饰,仅此而已。
    她犯不上为了区区一个小物件激怒傅成渊,所以做出了妥协。
    她已经退了一步,傅成渊却还不满足。
    江阮心口堵着气,压抑得喘不开,她顶着傅成渊略微发寒的目光,听见自己轻缓的声音。
    “我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添麻烦?”
    傅成渊意味不明地重复了这三个字,随后捏起她的手腕,不顾江阮如何用力抗拒,径直将她纤柔的手拉到了身前。
    “我不在就摘下来,见了我又戴回去,这时候不嫌麻烦?”
    江阮被迫前倾,傅成渊死死地将她的手腕攥在掌心,力道大到皮肉和骨头都开始发痛,混着热度活像是烙了一块烫好的铁,她根本动弹不得,干脆放弃了挣扎。
    向来都是如此,又何必以卵击石。
    可她就是要以卵击石的性子。
    “你不是想看我戴?我敢在你面前摘它吗傅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在外面的场合戴它?”
    江阮一字一字顶回去,完全不在乎面前的男人会怎么动怒。
    傅成渊的神情冰冷阴沉,褪下温柔的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看她的眼神全然要人心惊胆颤。
    江阮仿若玫瑰,一朵漂亮清雅的白玫瑰,雪白干净的花瓣宿着晶莹的露水,见了便心生采撷的欲望。
    只是玫瑰这种花,美则美矣,却还生着锐利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