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敛看她?一眼, 才?道:“是我的三位师长敲定的雏形。”
宋矜也有些意外。
她?略一思索,心想恐怕是与秦既白有关。
但早在多年前,秦既白便被牵扯进一桩贪墨案, 如今已经算是?身败名裂了。
可见,在朝中是最起伏不定的事。
“原来如此。”少年像是?长舒一口气, 笑?着?对谢敛做了个揖, “我日后定然?向着?谢大?人学习, 能够中举出仕, 为天下做这样的变革。”
谢敛倒是?意态淡淡。
他看着?少年, 只应了声好,连鼓励对方也不曾。
倒是?宋闵看不过去了,悄悄扯一扯少年的衣角, 暗示对方早点告辞。少年拽一拽宋闵,又做了个揖,“我与三郎先?去书?坊买书?, 宋家姐姐若是?等不及,不如先?去与谢先?生一起猜灯谜吧。”
宋闵不情不愿地被少年拉走了。
宋矜立在窗前。
身后彩绶飘飘,灯楼辉煌。
“我方才?来时, 瞧见猜中了灯谜可以送彩灯。”谢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略又移开, “有简单的兔子灯,还有繁复的螃蟹灯和鱼灯, 要去看看么?”
宋矜总觉得谢敛方才?怪怪的。
但她?确实也瞧见了漂亮的螃蟹灯, 但又不擅长猜字谜。
“劳烦先?生了。”
宋矜朝着?他走过来,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仍被谢敛握着?, 难怪方才?那少年一直要拉着?宋闵走,不觉有些脸红。
谢敛仍牵着?她?。
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
因为手指有些冷, 这样牵着?,有些刺刺的痒。
远处还有人,虽然?已经离得很远了。但因为谢敛在的缘故,旁人总若有似无地偷偷觑过来,宋矜有些不自在。
兴许这些人也在猜测,两人什么时候和离。
想到这里,宋矜不由?蹙眉。
她?确实该和谢敛提这件事了。
但她?不知道怎么说。
风吹得帘幕卷起,宋矜心事重重地顺着?台阶往下。楼外灯火辉煌,汴京城中人声鼎沸。
谢敛的目光落在她?含着?愁绪的眉间。
又不动声色收回。
市井间的传言并非没有依据。何况,他也很清楚宋矜是?什么样的人,她?能够为她?的父兄,嫁给他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人。
如今回到京都。
他应当履行诺约,为她?的父兄洗清罪名,再?和她?和离。
但他后悔了。
“陛下亲自在德晖楼前观灯,应当也邀请了先?生。”宋矜忽然?朝着?他看过来,微微一笑?,“先?生最近怎么了,升了迁,怎么反倒和陛下疏远了?”
满城灯火如昼。
女郎穿着?流云纹白绫袄、折枝海棠庭芜绿百迭裙,乌黑的发髻低低挽着?,插着?杂宝颤枝钗,明媚善眯。
谢敛瞧着?她?,微微一怔。
他避开她?的问题,只说道:“陈留的事方毕,我回京想起一件事,”谢敛顿了顿,方道,“岳父的案子。”
宋矜脱口而?出,“先?不查了。”
谢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宋敬衍的案子其实必须查,此时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若不趁此调查下去,日后即便是?翻案也没有人知道。
但宋矜必然?不想查。
谢敛:“我准备找人调查,我亲自盯着?。”
宋矜:“不可。我和家里人商量过,父亲的案子暂时不查,等到日后再?说。”
“沅娘。”街道人太多,谢敛没法抬高音量,只瞧着?她?,“这件事你听我的,我不会让人趁机生事。”
但宋矜一贯固执。
她?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说道:“无论是?谁,我都暂时不查。”
谢敛微微皱眉。
他很笃定,若是?继续争论下去,话题迟早要落到和离上?。他目光落在宋矜身上?,又移开,不动声色。
谢敛:“要哪只灯笼?”
闻言,宋矜朝着?灯笼看过去。方才?逛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家的灯笼最精巧,但灯谜是?最难的。
宋矜不擅长猜字谜。
宋闵年纪小,也不太会。
“螃蟹的。”宋矜收了和谢敛对峙的心思,眼都不眨地瞧着?漂亮的螃蟹灯,“鱼灯也喜欢。”
谢敛这么会读书?,猜几个灯谜应当不在话下。
宋矜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