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任务的时候顺道回了家,把保管箱放在卧室里。然后,被他母亲和自己的小女儿‘不小心’刮掉了两层金粉…”
“太愚蠢了。”
“是啊,我也认为太愚蠢了。”
“我是说监察局,”金斯莱手指捋过书架,随口道:“如果我是邪教徒,只要打金箱子的主意就好了——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行为?难道不能做些真的、纯金的箱子用来配合外出的警探,而把‘金山羊’的黄金留给看守者吗?”
场面一时安静。
“如果我冒犯了您,我就道歉,”金斯莱踏着咯吱作响的木板,头也不回:“但这仍然不能改变整件事的愚蠢。”
费南德斯揉了揉脸。
“你说得对,金斯莱先生。这的确很愚蠢——您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他们最终想出的办法,和您随口说出来的一模一样。”
监察局的确犯过这种愚蠢的错误。
有时候,费南德斯都刻意往坏处去揣测:他们是不是故意这么干,从而达到什么目的?
后来,费南德斯发现。
他们没有。
假如有个组织比这十年间的审判庭还要散漫不称职,你就该能猜到监察局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了。
所以…
阿米莉亚,金山羊。
案子对上了。
这女人绝对察觉到了‘黄金’的存在——
“不太聪明的做法,但我倒能理解。”
金斯莱只有这样的评价。
无数份不能的黄金,在真正的聪明人手里,可绝不会像阿米莉亚用的这么‘粗糙’——哪怕是凡人。
虽然她几乎要成功了。
如果没有朱莉·瓦伦丁的交易。
“阿米莉亚夫人最初和我们签署的只是一年期雇佣合同,”弗洛伦斯不敢置信:“先生,您的意思是,几个月后,她会…会杀了我们?”
“不一定。”
金斯莱说,如果换做他,赚够了钱,就把这座屋里的黄金‘交易’给护工们——当然,在这之前,他要先试验‘交易’生效的方式。
究竟是通过他的‘思想’…
还是以多人约定的‘合同’,以物质上的形式为判断?
如果是后者,通过延期生效和谎言,他能轻松留给这些护工们一座填满‘黄金’的孤儿院,带着存单远走高飞——
倘若是前者…
思想并非不能够被欺骗。
如果有人抢夺了他的黄金,又‘不小心’丢了自己的钱口袋,‘恰好’被自己捡到…这算交易吗?
如果算,那么,孤儿院中到处都是正在被磨损的黄金——它们盛着夏日阵风吹到野外,也吹进城里。落到青蛙的后背上,也落到压了纹的先令上。
假如这枚先令被出去,孤儿院里的黄金会消失吗?
如果会——如果不会——
安静的室内。
几个人就这样默默听着金斯莱从一个‘如果’到另一个‘如果’。
弗洛伦斯抱着那本挑选来的护理书,轻靠胡桃墙板,眼中闪烁着异样色泽。
“…所以。”
说到口干,金斯莱才转过身,摊开手:“为了一些金镑,值得吗?”
弗洛伦斯赞同:“为了一些金镑,根本不值得。”
罗兰点点头:“只是一些金镑。”
萝丝接话:“不值一提的金镑。”
说着,忽然几人视线全都集中在沉默的那个人身上了。
费南德斯:……
“当然不值一提。比如,我最近刚买了一架静音马车,”费南德斯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全款…如果不信,你们可以问罗兰。”
罗兰现在知道西区那些先生们是怎么在酒会上分辨贫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