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说不出完整的‘愿您健康’,用再也不会长大的四肢树猴般牢牢抓紧他们的裤腿或她们的裙衣。
忘了自己曾用壁炉里的勺子喝过冒蒸汽的威士忌,用惊愕窒息的脸当做水桶中那串金黄结块的陪衬品,稚嫩如萤火虫般的清白成为最肮脏卑鄙的地窖。
它们像鱼儿漂浮在水中一样朦胧卷翘、凝集伸展,仿佛藤架上的葡萄,茫然接受着风吹日晒。
——可这并不会伤害我们。
更多人冷静了下来。
他们纷纷站直了身体,用力跺脚,甚至大声呵斥。更有胆量的,试图伸出手去拨弄那些牢牢抓紧布料的手掌——也只是拨弄。
他们一无所获,不知该如何结束这场逼真到让人心肝俱裂的噩梦。
“…我听说过一个法子。诸位,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等到谁来救我们——没准正中了这些小混蛋的诡计。”
金斯莱说着,瞥了眼一黑发青年。
“什么法子?先生!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伤害…行行好…我怎么会遇上这么些不知感恩的怪物…”
“我彻夜照顾它们…”
“恩者在上…庇佑我…没有怪物能伤害我…”
“我要离开…快…放我走…”
金斯莱冷冰冰扫着他们,逼退那些七嘴八舌的、浪费时间的牢骚:“如果我有办法,就先要把你们救出来,再用板子打你的嘴!简直荒唐!我是人,不是你的‘恩者’。”
他喘了口粗气给自己壮胆,小心避开地上干涸的血块与残肢。
然后,在漫长的渴望中仰起头,彻彻底底看了遍这间‘婴儿房’。
“…我不知道,诸位。我不知道这法子好不好使。”
声音显得没什么底气。
“我只听个朋友讲过。在酒会上,闲谈时。他朋友的朋友和那群黑教服打过交道——他们之间流传的,一种专门对付这些脏东西的法子…据说很有效…”
只是听说过。
可对于现在的场面来说,‘听说’就足值一试。
有个年轻的女护工突然嚷嚷起来:
“我的胳膊动不了了!我的手掌坏了!我的…我的指头要掉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不…不能死!阿米莉亚夫人!你保证过不会有事…我不能死!”
恐惧是会传染的。
很快。
越来越多的人惊恐发现,自己的指尖的确失去了‘知觉’——它们在渐渐蔓延到指腹,乃至整只手掌。
这取决于每个人身上灵体的数量。
费南德斯冷哼:“如果不是在「场」的范围里,它们连这点力量都不会有。”
无论‘感觉上’多么恐怖,幽魂终究是幽魂。军舰那么大的幽魂,也不过多消耗一支圣水而已。
当然。
凡人可不懂这些。
他们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先生!快说您的好办法吧!我们绝对照做!”
相较护工,男仆们显得更加果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