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罪了一个本可以帮忙的绅士。
弗洛伦斯满脑袋搜罗道歉的词汇,眼前的黑发青年却没正形地拍了拍金斯莱的肩膀,挤眉弄眼。
‘你可真能说,情圣。’
…………
……
关于孤儿院里的怪物们为什么‘没有这个机会’,罗兰并未对金斯莱和弗洛伦斯详细解释。
他只询问少女孤儿院中是否挂有教会的驱邪圣十字,是否常购买圣水。
巧的是,弗洛伦斯的‘上司’——那位瘸腿的帕丁斯夫人就时常派她去和每周运送食水的货工交接:美其名曰历练。
“有不少。”
弗洛伦斯只稍加思索就能回忆起至少十处悬挂圣十字的房间。
墙壁上。
还有那些宽口银杯里,每周需要更换的淡金色液体。
——这些‘虔诚之举’,竟让弗洛伦斯一度认为阿米莉亚夫人只是被护工们诓骗蒙蔽…
真是可笑。
“很好。”
罗兰点头。
“那么,你的任务就很简单了,弗洛伦斯,勇敢的姑娘,侦探的好助手。”
等一等。
什么…什么侦探的好助手?
“显而易见。”
罗兰朝左边努了努嘴。
弗洛伦斯不敢置信:“侦探?您竟然是个侦探?”
在她读过的书里——顺便,这里得强调一下:对于「侦探」这个‘东西’,通常会有两种人持截然相反的态度——并非穷人和有产者,而是‘富家姑娘’与‘其他人’。
这些被困在家里的,社交场合仅限于舞会、艺术展览、音乐剧团和狩猎活动的姑娘们,到底能从哪打听到更有趣儿的冒险呢?
书里。
文字是被美化过的。
这些裹着破烂风衣,爬上爬下、鬼鬼祟祟偷听,或为了几个先令横跨半座城市找一条宠物狗的先生们,在书籍中多被描写为‘勇敢’、‘冷酷’、‘睿智’、‘潇洒’——尤其要有个不凡的背景,被人不耻、实则高贵的血脉。
作家们不吝言语赞美他们浪漫的另一个自己,再用这些热销书的稿费,雇佣侦探盯梢自己那无底洞般的浪荡情妇,生怕她们在自己打盹儿的片刻更换枪械。
所以。
作家们理当知道‘侦探’大多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粗鲁。
没有教养。
下流。
满口脏话,唯利是图。
比商人还不如的一伙卑贱人——起码商人还有钱,还有带着嫁妆的女儿。
这些被书籍‘蒙蔽’(她们的父母通常用‘欺骗’)的姑娘们向往「侦探」,也向往充满了危机与浪漫的冒险生涯——除此之外还有水手,深林中的猎人与贫民窟里的‘王子’——有着苦难过往、一步步艰难走向璀璨的英俊少年的故事。
这是富家姑娘的饭后甜点。
只是她们多数还算清醒,知道故事和现实有不小的差距。
但凡真敢这么干的,除了不良声誉外,只能得到一个找不着父亲的孩子(当然也有提前做好‘准备’,只图‘感受’的。这需要更加谨慎的挑选,以免了半个月谈情说爱,最终只有吝啬的两分钟,这在收益与付出上完全不成比例,姑娘们不傻)。
弗洛伦斯显然也是侦探故事的受害者。
自打罗兰曝出金斯莱的身份,这女孩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信徒仰望圣十字的虔诚与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