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舟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江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滚蛋。
江肆被他气笑：“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晏沉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起身走到窗边和宋檀儿打电话，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吃早饭了吗？”
宋檀儿听见他温柔的嗓音，喉头微微一哽，她扒拉了两下被水打湿的刘海，闷闷回应：“还没，刚洗漱完。”
晏沉舟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那你快点下去吃饭，小心饿得胃疼。”
“知道了。”宋檀儿把擦脸巾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出卫生间。
晏沉舟听出她情绪不佳，有点不放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檀儿刚平复的心，又被他一句关心搅乱，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没出息。
明知道他心有所属，还是忍不住因为他的温柔而心动。
她闭了闭眼，强压住心底的悸动，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没有，我很好。”
晏沉舟知道她没说实话，他不喜欢宋檀儿在他面前故作坚强，什么都自己撑着。
“宋檀儿！”他语气严肃起来，却还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不悦，声调依旧温和，“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就是褚朝朝来了。”宋檀儿朝门口望
了一眼，门外已经安静下来了，不知道她离开了没有。
褚朝朝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晏沉舟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喉结滚动了两下，语气故作轻松：“她找你什么事？”
“我还没见到她。”宋檀儿走到床边坐下，小檀从枕头上一跃而起，凑到她手边“喵喵”叫。
她伸手挠了挠小檀的下巴，语气淡淡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告诉她，我装疯的事。”
晏沉舟闻言眉目舒展开来，其实刚才听见褚朝朝的出现，多少让他有点危机感。
他了解过他们少年时代相互扶持的真挚感情，一旦褚朝朝重新回到她生活里，她的身边就不只有他。
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全部依赖，又不忍心让她举目无亲。
他希望她被全世界喜欢，又怕他不能成为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心底那些自私的想法被他压下去，他还是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如果你想告诉她，就直接跟她坦白，如果你不想告诉她，我可以帮你……”
“我不知道。”宋檀儿实话实说，“她能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更何况背后那人要是知道她没疯，身边还有褚朝朝
这样的人物，只怕不会再轻易动手了。
当然她也可以跟褚朝朝说明实情，让她陪着自己一起演戏。
可是这么多年不见了，她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能回到从前。
褚朝朝当年喜欢的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宋檀儿，而她早已不是了。
晏沉舟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自私的念头，要是宋檀儿不跟褚朝朝坦白，那么她装疯的事，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那就不说吧，反正她也查不出来。”他醒来后，已经把当初精神病院虐待宋檀儿的医生护士全处理了。
现在除了宋永昌一家三口，没有人知道宋檀儿那三年的行踪。
宋檀儿不知道他的心思，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不说了。”
“好。”晏沉舟嘴角上扬，语气故作平静，“你快去吃早饭吧，我中午回去……”
“知道了。”宋檀儿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我先下楼了。”
不等晏沉舟反应，她就径直挂断电话，起身朝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看见门口站着的褚朝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余光瞥见小樊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她飞快调整好情绪，面无表情看向褚朝朝。
“檀儿。”褚朝朝看着面前神色冷淡的姑娘，眼睛一酸，上前
一步，狠狠把她揉进怀里，“这些年你……”
喉咙酸得说不下去，她只能一下一下地拍着宋檀儿的后背，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才能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宋檀儿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眼睛有些酸涩。
“放开。”当着小樊的面，她不好跟褚朝朝相认，故作不悦挣扎起来。
褚朝朝察觉到你的抗拒，怕让她不舒服，赶紧松开手。
“檀儿，你还认识我吗？”她握着宋檀儿的手，眼里带着小小的期待。
宋檀儿歪着头，认真看了她几秒，忽然一拍手，开心地笑起来：“姐姐！”
褚朝朝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被她掩饰掉。
她和宋檀儿年龄差了五岁，刚认识时从檀儿才十五岁，却从来不肯叫她“姐姐”，总是围着她朝朝长朝朝短叫个不停。
用宋檀儿的话来说，这样她们才是朋友，她需要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而不是一个处处照顾自己的姐姐。
其实她明白宋檀儿的良苦用心，那时候她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私生女，宋檀儿想帮她，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才给强行把她们摆在平等的位置上。
她伸手帮宋檀儿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温柔笑着：“嗯，我是姐
姐。”
“姐姐，我好想你。”宋檀儿笑得眉眼弯弯，借着撒娇说了句真心话。
褚朝朝也笑：“我也很想你。”
“我饿了。”注意到小樊还在观察她们，宋檀儿又没头没脑岔开话题。
褚朝朝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牵着她的手下楼：“那我们下去吃饭好不好？”
“好啊好啊！”宋檀儿开心地蹦跶了一下，跟着她朝楼下走去。
小樊跟在她们身后，不动声色放慢脚步。
等和两人拉开距离时，她偷偷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樊樊爱吃饭：周哥，我刚才确认过了，小疯子认不出褚朝朝。
对方秒回：做得不错，上次你提的条件，梦先生答应了。
小樊眉眼一弯，回了个“谢谢”，脚步轻快朝楼下走去。
晏承乐那个废物没什么用，跟他联手那么多次，每次除了吃亏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前几天周哥主动找上了她，让她把晏沉舟和宋檀儿在老宅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汇报给他。
她开价五百万，没想到对方答应了。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小富婆，她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脚下一时不察，险些被绊了一跤。
她眼疾手快扶着栏杆站稳，一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宋檀儿凌冽的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