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呈吃过午饭后叫上沈大牛拿上前几年制作的弓箭和猎刀换上轻便的衣裳便上山了。
这段时间大雪封山，天气寒冷，山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一脚下去就踩得咯吱响。
村里除了极个别几个还需要到沈家来干活之人外，绝大多数人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今年因为有苏漫漫带村里人赚了点银钱，家家户户也都能吃上肉了。
村里闲下来的壮年男人，也趁着这几天上山打猎。
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好几拨人。
沈大牛拧着眉头说：“怎么今天村里人都往山上跑？就算有点山货都被吓跑了，咱们还能打着个啥？”
要是去远一点的地方又深山老林的，容易遇上大家伙。
村里人都不太乐意去太远的地方。
沈大牛侧头问沈秉呈：“老四，咱们要去远点的地方不？”
沈秉呈知道沈大牛身体强壮，但没有武功，如果遇到大东西也只有受死的份，就算逃过一劫那都是上天有眼。
自然不会置他于危险之中。
沈秉呈摇头道：“没事，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捕猎，若是打不到就给旁人买。”
虽说年关将至，什么东西都贵，但一两只兔子山鸡他还买得起。
他话音刚落，垂头见一根生命力顽强的野菜从厚重的雪里露出些许翠绿，他蹲下用猎刀刨出来丢进了背上的背篓。
“你挖野菜干啥？”
沈大牛纳闷道：“冬天野菜少，你就算挖几根回去也做不成一个菜。”
“没事。”
沈秉呈回答得理直
气壮：“够小漫吃就成。”
家里种了蔬菜。
平时苏漫漫也吃的是那些蔬菜，想给她改改口味，野菜是最佳选择。
沈大牛噎了一下，随后点头道：“也是，你媳妇儿身体不好，得多吃山里的东西，要是能找到些补身子的人参就更好了。”
他声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热情的招呼声。
“哎呦，老大老四，你们兄弟俩也来打山货啊？”
几个族里的叔伯在捕猎，其中一人名叫沈大强，他笑呵呵地迎上来说：“你们刚来吧？我们在这里围了一个时辰了，只围到一只兔子，今年上山的人多，山货不好打，这只兔子你们兄弟俩就拿回去吃吧！”
“大强叔，你们打得一只兔子不容易，你们留着自己吃，我跟老四去母鸡田看看。”
母鸡田那边野兔多，每年都能打到些东西，往年虽然也有人来打野味，但从来不像今年这样一座山头好几拨人。
“别去了，母鸡田那里有三拨人，你们去了也打不着啥。”
沈大强把手里的兔子递给沈秉呈，乐呵呵地说：“老四别客气，让你拿着就拿着，听说你媳妇儿也回村过年了，她还大着肚子，得多补补才行。”
沈秉呈看出了门道，没接兔子。
沈大牛还一脸惊诧，拒绝道：“不可不可，你们辛辛苦苦打来的兔子我们怎么好意思拿？要是实在打不到，我们兄弟再给你们买，打得到便罢了。”
沈大强乐呵呵地说：“老大别客气，咱们是一家人，该拿就拿，再拒绝可就不把我们当
自己人了。”
沈大牛被架得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其他几个叔伯也走了过来，纷纷附和道：“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再客气就不像话了。”
沈大牛挠挠后脑勺，尴尬地扭头望向沈秉呈，无所适从。
沈秉呈伸手接过兔子，客气道谢：“多谢强叔，我身上没带银子，明天给你送去。无论你们打到什么，若是愿意卖，明天尽管拿到我家来。”
沈大强大方摆手：“哪能要银子？别这般客气，我们再守守看能不能再抓到些东西。”
“好，那我们就不打搅诸位叔伯了。”
沈秉呈客气道谢后带着沈大牛转过前面的弯子换条路挖了些野菜就下山。
沈大牛好奇道：“老四，咱们这就回去了？只得一只兔子，也就够你媳妇儿吃两顿。”
这只兔子不算大，一斤半左右。
除去皮毛和内脏最多有一斤。
炖汤能多喝几口，干炒也就一小盘，即便只是一个人吃，也吃不了几顿。
“人太多，我们去也打不到什么，干脆回家等他们送上门来花银子买就是了。”
沈秉呈侧头望着沈大牛，多问了一句：“前几日村里上山的人多吗？”
“不多，前几天也就零星几个。”
沈大牛纳闷道：“也不知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竟有这么多人上山，往年就算是打山货过年也没这么多人。”
沈秉呈心里却是清楚的。
他回到家，苏漫漫躺在床上午休，见他离开不过三刻钟就回来了，忍不住惊奇道：“夫君，你速度这么快的
吗？”
沈秉呈一边脱衣裳，一边走向床边，回答道：“今日上山打野味的人很多，我们去了也打不到什么，方才有位堂叔给了只兔子我拴在屋檐下了。等明日他们回来，我再去村里看看有没有你能吃的。”
“这样啊！外面很冷吧？我把被窝捂得热乎乎的，你快上来暖暖身子。”
沈秉呈担心会冻到苏漫漫，刚刚去厨房烧了把火烘过，并不冷。
但他依旧轻笑着点头：“好，我这就来。”
苏漫漫跟沈秉呈絮絮叨叨聊了会儿，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着了都不知道。
沈秉呈望着苏漫漫恬静的睡颜，轻叹了一声将她轻轻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苏漫漫是被嘈杂的说话声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侧着耳朵认真听外面在说啥。
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她干脆裹着被子悄悄挪到窗边推开一个缝隙鬼鬼祟祟往外看。
就见好些村里人叽叽喳喳地围着沈秉呈，他们手里提着兔子和野鸡，甚至有人怀里还抱着黑漆漆的小野猪。
“老四，我这兔子肥得很，昨晚才打的，你赶紧拿去炖给你媳妇儿吃，补得很。”
“老四，你看我这野鸡颜色多好看，肉可以炒了吃，羽毛还能做饰品，女人都喜欢。”
“我这小野猪嫩得很，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从野猪窝里偷来的。宰了能炖一锅，用来过年最合适。”
村里人热情得不像话。
都说无利不起早，沈秉呈很清楚他们这么热情的原因。
他很明白贪小
便宜吃大亏的道理，更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当即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转身让沈大牛把家里的称拿来，他认真道：“多谢诸位叔伯对我们家这般上心，谢谢你们的好意，但你们上山一趟不容易，我今天就按照平时山货的购买价格给你们称重算银钱。”
“这……这哪能要银钱？这都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就是就是，我们有心把东西送上门，可不是图银钱。”
众人纷纷表示拒绝。
但沈秉呈态度十分明确：“我媳妇儿确实需要补身子，但你们若是不收我的银钱，我也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你们且把东西带回去吧！”
“这……这哪能成？”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沈秉呈提起沈大强昨夜给他的兔子称了下，一斤七两。
按照平时一斤十五文的价格，他数了二十六文钱递给沈大强，温声道：“强叔，这是兔子钱，请你收下。”
沈大强往后退了一步，讪笑：“这兔子本就是有心要给你的，岂能收银钱？”
“那便请强叔把兔子带回去吧！”
沈秉呈把兔子递过去，低声说：“我媳妇儿想吃啥，我今日再上山去打便是了。”
无功不受禄。
平白拿人东西，无异于授人把柄。
他还没这么蠢。
众人见沈秉呈油盐不进，心里也明白他这是不想欠他们恩情。
沈大强无奈道：“那行，那这银钱我便收下了。”
沈大强打头，别人也不再扭捏，纷纷把东西留下，算了银钱寒暄一番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