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第二日，有人欢喜有人忧。
邓琉瑛穿的暖和坐在窗前，目光松散的望着枝头的雪白，忽然脸色一白捂着嘴便干呕了起来。
难受的细眉都拧了起来。
梅枝端了酸果过来便见邓琉瑛如此，赶紧上前给她顺气，好不容易才止住。
倒了杯茶递过去，梅枝将酸果端到邓琉瑛跟前，心疼的道：“小姐吃些吧。”
邓琉瑛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胃中的难受瞬间便缓解了，她道：“以后不要去厨房拿了，免得传出闲言碎语来。”
梅枝点了点头：“前几次都是在外面买的，昨日雪下的大没来得及，这才去厨房要了。”
邓琉瑛没再说什么，呆呆地坐了许久。
她听从姨娘的吩咐接近秦昀，一开始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可后来发现他身上有许多她羡慕不来的东西，是她一直想要却不能拥有的东西。
如今一切一如姨娘的计划，几场贪欢后她怀孕了。
她曾经就很怀疑，秦家怎么会允许秦昀娶一个庶女呢，即便邓家站队太子殿下，与秦家是同盟也不会。
秦昀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想娶她。
若非姨娘给了她点东西，秦昀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发生关系。
即便真是母凭子贵也不一定就是正妻，亦可能是妾。
可昨日与姨娘说过话之后她便明白了。
姨娘是懂得拿捏人心的。
邓琉瑛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梅枝只以为她在为肚子里的孩子担忧，宽慰道：“小姐放
心，秦二公子定然不会不管小姐的。”
见邓琉瑛不答，梅枝继续道：“咱们娘娘与皇后娘娘关系甚笃，自不会让小姐吃这个亏，你若是这般忧心对孩子也不好，这几日您都瘦了。”
邓琉瑛轻声道：“我睡一会。”
梅枝：“我给小姐宽衣。”
梅枝伺候邓琉瑛躺下，放下窗幔才缓缓退出去。
邓琉瑛双手搁在小腹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雪是午时停的，雪仗是午时半结束的，四个人气喘吁吁的各自回屋换衣服，谢清月瘫在床上压根就不想起。
可是她饿。
运动量太大了。
她十多年没这么动过了。
于是只能拾吧拾吧起来，身坚志残的坐在了餐桌上。
若非屋子里装着地龙，这四人这样闹怎么也要病上好几日，为了避免吃药，四人吃完饭默契的都没有出门，就窝在茶室咸鱼了一下午。
酉时天色便渐渐暗了，闻澜之将谢清月送出了门。
外面的街道已经被清扫干净了，街道两侧堆着小山似的雪，连绵不绝，道路中间湿漉漉的，不过行车没有问题。
谢清月掀开车帘，对闻澜之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闻澜之摇头：“我看着你走。”
谢清月见他坚持便不催了，反身坐了回去。
车夫扬鞭，马车缓缓前行，直到消失在眼前闻澜之才回去。
郎末跟上：“咱们回大长公主府吗？”
闻澜之想了想道：“回。”
谢清月回府后先去拜见了谢夫人
，说明一切都好后才回晚月阁。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换了亵衣，裹了件外套便和南星一起吃饭，三千发丝带着潮气披散下来，衬的不施粉黛的脸格外白嫩。
“舒仪那边好像出问题了。”南星今日接了消息与谢清月道。
“什么？”
“户部尚书李从容近些时日总去福来居，每次都点舒仪，上次咱们去没赶上的时候就是他，好似对舒仪有意思。”
谢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李从容都快五十了吧？”
南星点头：“说是舒仪很像他过世多年的发妻，起的名头倒显得情深义重的。可谁不知道他发妻是怎么死的？糟糠之妻一朝青云直上便成了累赘，成了他眼里别人的笑柄，关在府里对外声称病重，可死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可不就是活生生饿死的。
在外装的人模人样，家里的陪床不知凡几，连个名分都不给，装了几十年的情深义重，怕不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谢清月来上之后各种八卦都听了，对这个李尚书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虽然他是谢岭的顶头上司，但谢岭应当也是不待见的，在谢家一次都没提过。
“舒仪什么反应？”
南星道：“说是状态很不好，瘦了许多，这几日都没再接待了。还发现舒仪房间有时候有奇怪的动静，她不敢靠太近听的不是很清楚。”
“是固定时间吗？”谢清月问。
“不是，白日，晚上都有，每次动静没了
之后舒仪脸色都要难看许多。”
“确定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南星：“确定。”
谢清月将筷子放下：“明日去看看。”
南星也是这个意思。
吃完饭又漱了口，谢清月拉着南星不让她走。
“冬天被窝太凉了，一起睡嘛~”
谢清月撒娇，南星完全招架不住。
“可是府上都烧了地龙。”苏城并不如上京冷，谢家人来到这里自然是不适应的，尤其是冬日，于是陛下当时为了留下谢师，翻修的时候特意嘱咐都通上地龙，也是陛下心意满满，谢师才对教导太子格外慎重上心。
谢清月比了个心，朝南星放电眨眼：“爱你呦~”
南星瞧的脸都红了。
小姐这都学的什么东西啊！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羞不羞？！
南星最后还是和谢清月一起睡的。
第二天不知是冬日的缘故还是被谢清月传染了，她也比平日晚起了半个时辰，匆忙收拾好之后谢清月准时准点的在巳时醒过来。
这个点也不知道怎么卡的，总之就是很准确。
因为今日要出去，南星特意给谢清月多穿了两层，再裹上厚厚的狐裘整个人圆滚滚的。
谢清月：“……”
并不觉得有必要。
福来居那种地方，舒适度肯定排在第一位，绝对是不会冻到顾客的。
在谢清月的据理力争下，南星批准脱掉一件小夹袄，再多就不行了。
谢清月：我谢谢你啊。
冬日萧条，除了小孩子不知冷热随时随地的欢腾外
，大人们都缩着膀子匆匆来去，半点都不像在寒风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