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的案子顺利的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上午威风凛凛高坐朝堂的姜阅姜大人,此时正坐在谢府的正厅喝茶。
谢致接待的。
“母亲知晓我来苏城办案,托我来拜会姨母。”高堂上心狠手黑诡异莫测的姜大人自报家门,蓝衣墨发甚是雅正。
谢致了然,着人去请谢夫人。
姜阅放下茶盅起身:“我是小辈,自当前去拜见。”
谢致:“母亲这会该是在暇瑜院,姜大人去怕是不方便。”
女眷的院子,男客去总是不妥。
姜阅眨了下眼睛,笑了:“谢公子多虑了,大姑娘与我儿时相识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如今大姑娘遭逢大难,我自当要看望一二。”
说着走向门口等着谢致带路。
谢致倒是知道谢清瑜儿时在京城住过些时日,的确有几个不错的友人,回来苏城后还时常通信。看姜阅提起谢清瑜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品了一下‘青梅竹马’四个字转身给其带路。
一个多月以来谢清瑜将养的极好,脸上不仅没有惫色还红润不少,下人来禀时她正和谢夫人在院子里喝茶。
六月下旬天气炎热,谢清瑜刚生产不宜多用冰,便只能依着树荫清风消暑,好在她静得下来坐得住,又有谢母陪着倒是不难熬。
“夫人,大姑娘,姜小公子求见。”
谢夫人知道刑部来的是姜家的小儿子,如今他出现在谢府也并不惊讶。
她与姜夫人是手帕交,每每回京都
要聚上一聚,他来拜见也属应当。
谢清瑜什么都不知道,温婉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姜阅儿怎么来了?”
自她出嫁后两人便再无联系,今日怎么忽然就到苏城了?
“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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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月歇了晌的功夫,晚膳时便被告知十日后便要启程去上京,惊的她下意识就要捂嘴咳嗽,掩到一半生生忍住了,轻声道:“夏日炎热路上少不了几番折腾,这时启程长姐和小五不知能不能受的住,不若再缓些时日。”
能拖一时是一时。
谢夫人放下筷子接过金翠递的茶,道:“原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今日姜家小子来拜会,他提议陪同我们一同回京,路上行的慢些权当散心,我觉得不错。”
谢清月看向谢致。
外男来拜会,谢致必定陪同。
谢致给小五夹了块鱼肉,不紧不慢的开口:“江大人携兵衙前来不宜多留,一同上京安全些。”
谢清月怀疑的盯着谢致。
这里面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一个来断案的刑部官员,案子完结不快些回京复命在此逗留,还要保护谢家人一同上京?说没猫腻鬼都不信。
谢致将姜阅的一番说辞拿出来,算是给谢家人解惑。
见此事毫无转圜余地,谢清月便偃旗息鼓不再挣扎。
日子定下后谢府前后开始忙活起来。
此次去上京除了在德贤书院苦读的三公子谢祈外,主子连带仆从护卫拢共四十余人,要带的
东西自然也不少。
谢清月躺在月琅阁树下自我安慰:“去了也好,这舟车劳顿的,去了之后不得大病一场?怎么说也得一两个月才养得好。”
她再找些人传些谢家二姑娘身子弱的消息,总归能挡下不少麻烦。
打扇的南星毫不犹豫的打破她的幻想:“我年前才从上京回来。”
谢清月斜眼看她。
“且不说宫里的,只论上京城内嗷嗷待娶的世家子弟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谢老太爷虽是帝师如今又教授太子家世不算显赫;
但武侯府就不一样了,夫人嫁到了苏城谢府,二姑娘贵为四妃之一,而武侯府如今只有一个刚刚弱冠的世子,对,就是您的小舅舅;
偌大的武侯府、手握二十万北疆大军的戚家,一个女眷都没有。
不如小姐您猜一猜,待夫人带着您几位谢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到了上京,说媒的人能不能把门槛踏破。”
“可是我病弱啊。”
南星:“别说病弱,若不是要脸,牌位他们都能娶。”能搭上武侯的关系,世家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谢清月:“……”
沉吟片刻:“那姜阅你觉得怎么样?”
南星:“……”
不怎么样。
“据说他原是要进户部的,后来不知为何进了刑部,之后便凶名在外,相看的姑娘都说他脾气不好性格极端,到如今都没娶上媳妇儿,姜家为此操碎了心。”
“我一个病弱,他凶名在外,婚后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
两全其美。”
南星很想扒开谢清月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姜家身后站着贤妃,二殿下与当今太子殿下相差不过两岁,这能消停的了?”
谢清月一脸愁苦,美人哀愁也别有一番风味。
南星停下打扇的手,坐下来凑到谢清月耳边道:“不过这上京,的确有一个人非常符合您的要求。”
谢清月眼睛瞬间就亮了:“谁?”
“荣德大长公主府的世子,明长绥。”
“展开说说。”
南星:“荣德大长公主嫁的是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状元郎命薄去的早,那时长公主怀着世子气急攻心,差一点一尸两命,后来虽说都救回来了,但世子却心肺皆伤,自出生至今二十年从未踏出过长公主府半步,据说国师批命至多活到二十二。”
谢清月点头:“人生三大喜事,有钱,有闲,死相公。”
南星不知该如何评价谢清月的人生信条,只当做没听到:“但世子身体不好,长公主应当不会给他娶一个身体也不好的。”
谢清月摇头:“不不不,有一个词叫做负负得正。”
两个病弱在一起,万一都好了呢!
“上京如今什么形式?说来与我听听。”
自南星及笄之后便与黄粱往返于苏城和上京之间,大把的金钱时间花出去必然是有收获的。
谢家人不日便要上京的消息也传到了小院。
郎末日常冷着小酷脸:“公子,我们要跟着回去吗?”
闻澜之靠在摇
椅上远望天边月,语气惆怅:“我已三年未曾回去了。”
原是在他家中治的,后来赵老预感大限将至,执意要回家乡,闻澜之便跟随去了奇川山,一住就是三年。
遇上黄粱答应来苏城也是因为这里与锦州为邻,他想去父亲家乡看看。
不曾想在这里会遇上能够救他命的人。
母亲的生辰也要到了。
“给薛生传信,同谢家人一起启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