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长生仙缘:从结缘狐娘开始 > 82.第82章 先生尽管感受妾身的笔就好了
    第82章 先生尽管感受妾身的笔就好了
    月拂冲着陆尘然眨了眨眼睛,修长的睫毛上,点点光泽闪动。
    随后她的脸颊便是贴在他的耳畔,朱唇轻吐,幽香漫浮:
    “.便让妾身指点先生一番吧。”
    一股轻香萦绕在陆尘然的鼻尖,这番亲昵的姿态让他略有几分不自在。
    只是心中却也知晓,凭借着自己对丹青一道浅薄的理解,怕是发挥不出‘幻画小术’的妙用。
    于是便拱手弯腰一礼,拜谢道:
    “谢过前辈指点,麻烦了。”
    月拂的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微笑,温柔道:
    “还请陆先生拿起笔。”
    她曲指一弹,矮案旁的沉香冉冉,暗浮,有熏香缭绕。
    陆尘然自矮案上拿起了一根细毫笔,沾满了墨汁,临于纸上,正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一只纤软白皙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先生尽管感受妾身的笔就好了”
    尚有几分温暖,朱红的豆蔻衬得指节秀白,细腻若白瓷。
    他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过头,却是见月拂的面颊上并无什么其他的表情,一副很自然的样子。
    ‘可能她们做妖的并不讲究这些俗世礼法吧.’
    压下心头荡起的一丝旖旎的欲念,心眼之下,默默地感受着她的笔画,记下其中的每一处细节。
    丹青一道,大致分为工笔和写意两种,而其中无论哪种,最重要的便是下笔,运笔,更多的是经年累月所积攒的肌肉记忆。
    若是通晓这些,掌握了笔尖墨汁的湿干,下笔的力度,晕染的厚度,在心眼观测之下,陆尘然虽达不到精通,却也隐隐约约摸到了不少门道。
    粗略的点拨过后,就全靠自己的摸索。
    月拂的丰腴的身子皆是压在了他的脊背上,仅仅隔着一层衣衫,隐隐有香汗溢出,自有两分暖意‘力透纸背’,逐渐升高的体温,惹人心悸。
    陆尘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静下心中泛起涟漪的平湖。
    一路寻仙,尽管结缘了诸多奇物,相较于常人已经有了无法比拟的定力,可是温软暖玉临身,心中还是会有说不清楚的旖旎滋生.
    若是陆尘然这时候回头,定是能看得见月拂脸颊上晕染的那层淡淡的绯红。
    ——妖确实不在乎人间礼法,可月兔终究是女子。
    当她的手轻轻触碰之时,意识到那人终究是个男子,方才会发觉,原来她的呼吸也是会急促的。
    随着她情绪的微妙变化,细细薄衫很快被香汗侵透,滑腻地贴在两人身体的接触面上,喉咙深处,甚至会想要发出摄人心魄绵绵轻吟。
    月拂微抿着红唇,耳畔晕红的似要滴血般,感受着这般近距离的举动,这紊乱的心跳,是羞涩吗?
    紧绷着身子,素白的腕轻柔地发力,笔尖轻吐,道道细墨柔而不绝,慢而不乱。
    几分勾撩,一只大白猫,便已初初定形。
    “先生,感觉如何?”
    话语落下,月拂便是感觉到有些不对。
    这句话说的极具暧昧,有些调戏的意味。
    陆尘然的额头隐隐有汗溢出,心眼的加持下,记住了每一次的笔划,长舒一口气,轻轻道:
    “谢过前辈,感觉还不错。”
    月拂轻轻吞咽了口水。
    这种感觉更怪了。
    虎山神一脸好奇地跳到了桌上,打量着画中的自己,爪子却是没有一刻的安稳,扒拉着桌面上的梅磨块,稍稍一用力,便是将那块儿墨扒拉到了地面上。
    “啪——”
    墨汁四溅。
    在月拂的衣衫之上,染上了圈圈墨渍,逐渐地向四周晕染。
    虎山神似乎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又或者怕被陆尘然责罚。
    尾巴一夹,耳朵一趴,便是匍匐着身子,如同耗子一般,一溜烟的钻进了床榻之下,转过身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声不响地盯着外面。
    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睡觉的雪狐。
    闻得那边细微地响动,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蹑爪蹑爪的来到了厢房的另一侧。
    下一瞬,
    狐狸眸子瞬间便是瞪得大大的,一股幽怨在心中横生。
    心中突然浮现出了说不出的酸楚。
    这兔子怎么背着她和然儿这么亲昵?还手把着手,都快要贴到一起去了,画个画满头大汗的
    月拂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黛眉微蹙,俯身弯腰擦拭着裙衫下的墨渍,看向床底下的虎山神,略带几分责备:
    “你这只大猫,真是胡闹!”
    腰间细腻的线条尽落眼帘,丰腴却又恰到好处。
    这么一句轻斥,却让陆尘然回过神,看到了四足蹲地的姨娘,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盯着自己,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这让陆尘然的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忐忑,只是他却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仅仅只是跟着月兔学了点丹青.
    “小夷,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小夷,便是将雪狐重新拉回到了现实,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时候确实只是一只雪狐,若是反应过大,以然儿缜密的心思怕是会暴露.于是就只是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转过身来。
    心中不断嘟囔着,不要在意这些。
    余光却没有一刻从月拂的身上离开过。
    ‘这只不要脸的兔子,有便宜就占。’
    陆尘然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上前,一把将雪狐抱了起来,想要同以往一样,捏了一捏狐脸。
    只是这一次,怀中的雪狐却挣扎的厉害,四只小爪子在他的怀里胡乱的蹬着,蓬松的狐尾胡乱的扫着,眸子中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个转身,从他的怀中跳了出去,独自一狐趴到了梨蓬中,蜷缩着睡觉。
    “小夷,你怎么了?”
    陆尘然有几分心虚,却又明知故问。
    雪狐背过身去,不去看他,只留下了一团蓬松的白色,摆出了一副别挨我的姿态。
    月兔有几分讶异的看着犯别扭的狐狸,手指轻轻地放在檀口,噗嗤笑出了声音来,随后转过身,看向陆尘然,开口道:
    “先生学的怎么样?要不自己试一试?”
    这狐狸是吃醋了吗?
    还真是兔生仅见,有趣。
    陆尘然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之意,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姨娘这样的作态。
    若非心中有所牵挂,又岂会如此?
    哄女人开心,向来都是一个玄学的问题,更不用说哄狐狸了。
    他蹲下身子,凑到了梨蓬前,揉了揉软蓬的狐尾,轻轻道:
    “小夷,是哪里不舒服了?”
    雪狐的尾巴扫了扫,很想说一句:‘和兔子去学画画好了,她不是很会画画吗?还找姨娘干什么?’
    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嘤咛。
    “小夷,饿了吗?”
    雪狐突然转过身来,狐狸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好一会儿。
    ‘我怎么会这样?’
    以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像是个深闺怨妇,然儿是很正直不假,可是架不住总有人偷腥,偏偏自己的身份却还找不到什么理由约束。
    心中又是突然生出了几分愧疚,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明明自己不是这样子的,都怪这只兔子.自己只是然儿的姨娘而已,能做的,也就是化成一只狐默默地望着他。
    陆尘然见到姨娘的狐脸不断地变换着表情,不知这一瞬间,这只雪狐的脑海中辗转了多少小心思,就只是一把将其抱了起来,揉了揉狐头:
    “今天外面的天气真好,去逛逛吧。”
    月兔上前一步,明眸半眨:
    “先生不作画了?”
    陆尘然温和的笑了笑:
    “晚一点吧。”
    “那妾身带先生去蜃楼各处走一走。”
    “也好。”
    “先生,冬至到了呢。”
    “那要吃饺耳。”
    “嗯?吃团子才是吧。”
    陆尘然怔了一下,随后便是温和的点了点头:
    “都行。”
    大周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所以南北差异不可避免,自当尊重各地的习俗,又何必争个甜咸呢?
    月拂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后妩媚一笑道:
    “先生稍等片刻,妾身去换个衣服。”
    说罢便是转入了房间中,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
    陆尘然抬起头,眺望着海上的风浪。
    咸腥的海风吹着雪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冬至到了,春节就不远了。
    “要开始数九了啊.”
    冬至到了。
    即便是蜃楼之上,亦是喜气洋洋,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
    人流如织,千百灯笼高挂,通明。
    月拂一身淡月色的襦裙,样式简单却极为素雅,一头青丝去了发簪,自然地披在了身后,只是用一根白丝带随意的拢了一下。
    唇间轻点绛红丹蔻,面上并未涂抹胭脂,一改往日的妩媚慵懒,极是清新淡雅。
    两种极为矛盾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这一人身上,绝非惊艳,而能让人一见倾心却又不敢动一丝妄念。
    许是大红灯笼的映照,浮在她的脸颊似染了三分酡红,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地色彩,饱含深意地瞅着他:
    “走吧,先生。”
    陆尘然眸子复杂的望着她,这只鬼城的月兔俏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连演都懒得演了:
    “陆某应该叫前辈什么呢?”
    “前辈就好了,若是先生想叫一声拂姨,妾身也是很乐意的。”
    “前辈又是何必呢?”
    “先生莫要多想,只是恰巧想要在东海逛逛。”
    雪狐瞟了一眼兔子,眯起细细的媚眼,心中竟是破天荒地生出想要将这兔子打一顿的冲动。
    这不是显眼包吗?
    只是,心中却也知晓,月兔就算不这么做,然儿怕是也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一个兔侍女在这蜃楼中,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力,那雅致的闺房,也绝对不是客人能入住的。
    “嘤——”
    陆尘然揉了揉雪狐的头,牵着小安的手,跟在了月拂的身旁。
    蜃楼是极大的。
    似别有洞天一般,楼船上的人多是一些富商绅士,亦或者行走江湖的侠客,书生墨客也不少,熙熙攘攘的,在甲板上咣荡着。
    一条淡水河流仿着秦淮河的样子,潺潺流淌着,虽比不上万家灯火的大气,却自有四照含春的小家碧玉。
    河流两岸,渲染着奢华的灯火,在这海上若是见到,真若朦胧仙境。
    在人流之中,陆尘然一身狐裘牵着小女孩,肩膀上蹲着一只雪狐,身旁跟着一名极美的女子,自是惹得众人频频回顾。
    不过蜃楼之上的跟脚复杂,加之传说之中的蜃楼楼主在大众的印象之中是个大恐怖的妖,倒也没有什么闹事的人。
    “大先生,好热闹啊!”
    小安一只手拿着块糕,望着周遭的人流。
    不远处,人流更厚重了一些,似乎正在围观着什么。
    本着凑热闹的心思,陆尘然好奇的跟了过去,望着着层层人群所包裹的中心。
    一名中年男人虬髯散发,手持着一杆粗毫笔杆,正在面前丈高的画卷上作画。
    看面相白白净净的,同周遭人的交谈亦是斯文,挥手举止间自有书卷之气横生。
    那画卷之上,以重墨泼洒,不过是寥寥数笔勾勒,一树寒梅便是映入眼帘,枝干虬结,以干墨散豪毛糙点,便将苍劲的枝干刻画的栩栩如生。
    墨色刚凝不久,一切皆是清新,若是轻轻一嗅,定是墨香满怀。
    自寒梅的枝干上,延伸出了诸多细枝分岔,用以细豪淡墨绘制朵朵梅瓣,焦浓五色互染,各色画墨或堆或浸有浅有深。
    画卷的最上端,则是以草书着墨五个大字:
    【九九消寒图】
    左下角,则是以楷书洋洋洒洒二十八字:
    ‘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
    ‘梅点徧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中年男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便是躺在了身旁的太师椅上,随后转身看向围观睹画的众人作了个揖,笑呵呵道:
    “诸位,老样子。”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留个掌声——”
    许是这中年人的说话儒雅,态度又亲切,自带着一股气质,所以他的摊位比之周围可要热闹的许多。
    话语落下,围观的众人顿时喧嚣了起来,鼓掌的故障,投钱的投钱,热热闹闹。
    一众皆是议论纷纷道:
    “不愧是国手画圣!此寒梅图一出,天下再无画!”
    “就是可惜啊,画圣此人太重风骨,得罪了大周皇室,天下之大竟无画圣容身之处,只能在这蜃楼之上一隅勉强度日.”
    “伱不懂,寻常之人哪有机缘登得这蜃楼?这也是画圣游戏红尘的趣意吧。”
    “国士!”
    “蜃楼此行本就奇妙,竟然还有机会在这儿见到传说中的画圣,不枉此生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陆尘然寻了一个茶摊,要了一壶茶水。
    一只简陋的瓷壶,三只海碗,星星点点的茶末,色泽暗淡浑浊的茶汤,便是打量着那中年男人的画作。
    冬至,画九九消寒图是个传统习俗。
    此图又被称之为雅图,是在画卷上绘制出九枝寒梅,每枝九朵,一枝对应一九,一朵对应一天,每天根据天气实况用特定的颜色填充一朵梅。
    不难看出,这人的画功相较于月拂是要高出不止半筹的,可谓是登堂入室,当得起画圣一称,一树寒梅,虽映于纸上,却可见其风骨。
    听着周遭之人的议论,显然这个被称为画圣的人是有故事的。
    陆尘然将口中的劣茶一饮而尽,随手在桌面上排下九文大钱,就准备去别处瞅瞅。
    茶摊上的小二正在收拾桌子,来到桌前将九个铜钱收起,又用肩上搭着的抹布用力擦了擦桌面。
    茶摊本小利薄,这种散装劣茶一碗一文钱,寻常客人顶多是两三碗茶,也就是两三文钱,这狐裘先生却是留下了九文钱,虽然不多,但心情却是极佳。
    似乎是看出了狐裘先生的好奇,又或者茶摊上并没有什么生意,小二就自顾自的坐下,打开了话匣子:
    “公子看着面生,是从哪儿上来的?”
    见到小二同自己搭话,陆尘然又重新坐了回去,笑着道:
    “临江渡。”
    “嗷!是北境的大渡口,先生是要去哪呢?”
    “去往上京。”
    “那到了金陵渡可就要下船了,不过离着还远,怎么也要走个七八天。”
    “那位先生是何人?画作倒是惊艳!”
    “嘿!”
    似乎是聊到了自己知道的东西,店小二有些得意,宣传八卦这种事,无论是听的,还是讲的,心中都很爽!
    于是就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八卦了起来:
    “吴先生那可是大周的画圣!皇帝御赐的画圣,可不是自己封的”
    “.”
    月拂的眸子闪烁了几分,她对于这种故事向来没什么兴趣。
    见陆尘然正在喝茶,应该要听好一会儿,便是一把将他怀中的雪狐抱了过来,又将小安放在了腿上,哄起了孩子。
    小安小口小口的咬着手中的梅糕,月拂伸出指头温柔地擦拭着她嘴角的糕渣。
    这和谐的场景,倒像是一对儿感情深厚的夫妇,郎才女貌。
    不过,前提是忽略了月拂的嘴角流出的那一抹戏谑地意味。
    雪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她的怀中拼命挣扎却又是徒劳,只能任由坏女人揉搓着自己身上的狐毛。
    “小夷,听姨的话,怎么不听话呢?”
    “瞧瞧小安多乖。”
    雪狐的余光瞥了瞥陆尘然,见其听的认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突然趴在月拂的耳畔,细声道:
    “兔子,过分了。”
    这一出声,顿时将小安吓了一跳,她放下手中的梅糕,一脸疑惑地盯着白绒绒的狐狸:
    “小夷?你方才说话了?”
    雪狐无辜地看着她,嘤咛了一声。
    “是小安听错了,是拂姨说的话。”
    月拂揉了揉小安的脑袋,温柔道。
    “可是小安刚才听到了小夷说兔子。”
    “这儿这么多人,小安是听错了。”
    小安想了想,随后一脸认真的开口道:
    “不对!小夷就是说话了!”
    “狐狸这么傻,怎么会说话呢?”
    以素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不善地盯着月拂,月拂却当作没看见,咯咯的笑着:
    “就是小安听错了。”
    小安想了想,是有些道理,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开口辩解道:
    “那大猫为什么会说话?”
    “因为大猫是虎。”
    “虎可以说话,小夷不可以说话吗?”
    “小夷可能以后会说话。”
    “哦。”
    小安又是狐疑地瞧了瞧雪狐,吃着口中的梅糕。
    雪狐蜷缩在月拂的怀中,眸子温柔地凝视着在一旁听八卦的陆尘然。
    一路走来,见证着他的羽翼渐丰,不觉间,似乎也不再是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男孩儿了。
    ‘然儿,是真的长大了呢.’
    或许连以素的心中都没有察觉到:
    不知不觉间,本来许多顾及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无所谓,逐渐地变得不在意。
    心,是天道所凝结的至珍之物,无法自控,好似一汪温水煮青蛙,也许会有察觉到的那一天,却也为时已晚。
    陆尘然听着这小二滔滔不绝的讲着故事。
    或许是因为声音够大,不知不觉间,茶摊上坐了不少人,又走来了一名儒生,手中握着一卷书籍,要了一碗茶汤,自顾自的坐在那儿,抿着茶水。
    小二见到人多,说话也就更来劲了:
    “坊间传闻,吴画圣年少的时没少吃苦头,最开始是跟随儒门的书法大家柳先生学习书法的,后来发现自己对书法一道并没有什么特别高的天赋。”
    “有一天,吴画圣翻阅典籍,发现了一个故事说:丹青一道的最高境界,便是‘画非画,画即化’,这文章让吴画一时觉得惊为天人!”
    “后来,吴画圣问了好多当世丹青大家,这些大家虽画中自有妙意,却远远达不到他儿时所看的那篇文章中所述的境界,于是他奋改书法一道,攻绘画,渐渐掌握了绘画的妙法。”
    “吴画圣对于丹青一道的天赋可谓是独步天下,再加上由于他的刻苦好学,年未弱冠之时,已‘穷丹青之妙’。”
    “.可是终究距离他心中的那至高境界相差远矣,吴先生带着一根笔行走天下,就是为了追寻他心中的那无上至高的境界,沿途留下了传世画卷近百篇,惹得天下人追捧。”
    “.”
    小二的话语说到一半儿,底下的茶客无一不是摇头感慨:
    “哎,吴画圣是追求的太过于飘渺了,‘画非画,画即化’那岂是一种境界?那是仙家术法啊.”
    “画圣看的是志异奇谭吧。”
    “不过画圣因为什么得罪的皇室?流落在了蜃楼?”
    “小二!后来呢?”
    “.”
    儒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打量着四周,看到了一身狐裘的年轻先生,心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小二继续洋洋洒洒,开口便是天乱坠:
    “后来,大周皇帝知晓了此人,将其召入上京,待看过他的作画后,龙颜大悦!”
    “并命令其‘非有诏不得画’,可惜在此前,吴道此人便拜入儒门,养浩然气,颇具风骨,又怎么会理会皇帝这个不合乎道理的要求?”
    “不过私底下作画,皇帝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放由他去了,可谓是极为看重画圣。”
    “十六年前,蜀地大旱,不少难民涌入上京以求个活路,吴道此人修浩然书卷,心大善,于心不忍,便犯了忌讳。”
    “私自作画高调在上京的百楼竞拍,最后那八副【上京饿死骨】卖出了共计一万四千两黄金被民间大家收入囊中,画圣当即便散尽家财,救济灾民。”
    “潇洒做完此事后,便是仰天大笑,洒脱出京,游戏红尘,上京近百万的百姓皆是跪地拜吴先生,为其送行。”
    “当今天子闻此言震怒,私底下作画倒是小事,如此高调甚至当着天子门下,违背圣令,作画卖钱,无论目的是何,这可谓是触怒龙颜,整个上京,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画圣沽名钓誉?让皇帝的脸往哪放?”
    “再后来,画圣就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却没曾想躲进了这东海的蜃楼之上.”
    “.”
    小二的故事讲完,整个茶摊瞬间便是沸腾了。
    所有茶客看向吴画圣的目光之中,皆是带着最为崇高的敬意。
    “善!”
    “吴先生,可谓之真正的圣人。”
    “.”
    或许此前的画圣,只为其画而称。
    但一经此事后,民心所向之大善,画圣二字,就显得名副其实了。
    陆尘然听后亦是感慨了一番,抿了一口茶汤。
    其他的细枝末叶他并没有深究,或许这小二对此事,亦有些夸大的成分,只是贯穿此事其中的一个关键的势力,他的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
    儒门?
    在北境的时候自己并未曾听过这一门,不过从这画圣师承儒门,再按照他所行事的风格,这儒门的思想世界观,倒是和蓝星的儒家‘仁,礼’并无太大差异。
    ‘对善者善,对恶者恶,君轻民贵,从义不从父,从道不从君。’
    当然,发展到后来的儒黑,亦是因为朱熹的理学思想被后世人所曲解并加以大肆宣扬利用.
    就在陆尘然愣神思索之际,身后的声音突然嘈杂了起来。
    他转过身去,便是看到那位吴先生从太师椅子上站了起来,望着围观众人,拱手微笑道:
    “今日,某作画九九消寒图,此画之上共有九九八十一朵腊梅瓣,按照冬至一贯的习俗,自是每日画一瓣。”
    “然今日,某同诸位聚集于蜃楼之上,闲情雅致,吴某想请诸位共同作画,为这九九八十一点的梅,染上几分墨彩!”
    “诸位觉得如何?”
    “.”
    话语落下,围观的众人相互对视着,面面相觑。
    这是要在画圣的画上作画啊,若是一笔下去,毁掉了该怎么办?
    画圣的嘴角噙着笑意,看向四周,却不见一人上前持笔点,摇了摇头,继续道:
    “既然诸位都无人上前,那吴某就率先添上一笔.”
    “.”
    说罢,自持着毛笔,于其中一朵梅瓣上点燃着青墨。
    墨染的梅悄然映于纸上。
    “诸位,请——”
    “权当点个彩头.”
    画圣淡笑着,将笔搁置在了一旁,望着周遭的众人。
    围观的群众顿时乱糟糟的,你推我搡,终于一位江湖侠客打扮的大汉略有几分害羞的走上前,小心翼翼道:
    “吴画圣,那某就为这画添上一笔?”
    “壮士请——”
    吴画圣笑着点头。
    大汉持着毛笔小心翼翼地染上了一朵,丑陋粗糙的墨汁就粘在了这副画卷之上。
    “画圣.”
    江湖汉子有些羞愧的放下了笔。
    “哈哈哈,无妨,就是讨个乐子!诸位,还有吗?”
    见到这大汉果真没有被追究什么,一众围观的群众自然是乐了起来,一个个纷纷是走上前,借毛笔,亦或者自带毛笔,在那画卷上点着梅的瓣。
    此间,热闹非凡,一片其乐融融。
    吴画圣欣慰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趣味乐在其中。
    嘴上一直都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自己追逐了一辈子丹青一道的至高境界,可终究是无望此境.但他从未怀疑过那种境界。
    ‘画非画,画即化’
    画之一道,道阻且长。
    “大先生,他们都在干什么啊?”
    陆尘然听完了故事已经重新回到了茶桌上,小安擦了擦嘴角的渣滓,指着不远处的那副‘九九消寒图’问道。
    陆尘然摸了摸小安的脑袋,轻笑道:
    “是在为吴先生的画卷,添上三分色彩。”
    “小安也想画!”
    “好。”
    陆尘然将其抱起,此间人流纷杂众多,于是就将小安放在了脖颈上,骑跨着朝着那画卷走了过去。
    月拂笑吟吟的抱着雪狐,跟在两人的身后,就像是外出游玩的一家子。
    画卷前聚集了很多人,小安望着那丈高的画卷,随后指着最上面的一朵梅,开口道:
    “大先生,小安要画这个!”
    “好。”
    陆尘然自发间取下了一根毛笔,放在了小安的手中。
    她颤颤巍巍的够着,小手却是有些抓不住画笔。
    陆尘然笑了笑,随后大手便是握着她的小手:
    “我帮小安。”
    “好!”
    笔尖一点。
    淡墨洒满了纸张。
    “画好了!”
    “我们走吧。”
    “嗯嗯!”
    随后三人便是融入在了人群之中。
    吴画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望着众多人流在自己的画卷上点染淡墨。
    忽然间!
    便是有一道清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寒梅幽香,弥漫——
    他疑惑地看向了画卷,瞳孔猛地一缩。
    紧接着,便是无数的震惊之声,一片嘈杂: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这”
    “这画卷,怎么活了!?”
    “我去,画呢?”
    “寒梅活了!!!”
    “.”
    日拂东海,洒下金光斑驳了此间。
    画卷自消散。
    徒留一株寒梅,傲雪凌霜。
    九九八十一朵梅瓣,随风舞动,浓香飘洒天地.
    在这漫漫无际的东海上。
    梅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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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