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最少若是日后徐婉儿问起来,他这个大太监也不用对皇后撒谎,再莫名其妙的背上个挑拨帝后关系的罪名。示意刘时敏滚蛋后,朱由校蹓跶进了内堂,就看到了已经哄着孩子睡下的徐婉儿。
看着睡的香甜的母子两,朱由校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阵恐惧。
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杂乱之感甩了出去,脱掉外衣后,抱着徐婉儿,嗅了嗅对方身上浓重的奶香味,朱由校沉沉的睡了过去。
皇长子的出生,让初春的京城,沾染上了一丝喜气。
然而,皇帝得来一个儿子的喜气,却是不能让宝泉局少卿赵晗高兴起来。
是的,局正,他现在升官儿了,从正七品的主事升到了正五品的少卿。
但是,升官儿并不能高兴,因为随着朝廷对南直隶下重手,抄没所得的银两是越来越多,而宝泉局需要压印的银胚也越来越多。
大规模压印银币,尤其是积攒的银料已经过了千万两,上千吨。
宝泉局的工匠们倒还好,只是累些,但工钱是拿的足足的。
但宝泉局的官员们就惨了。
银币铸造这件事,对于工匠们而言,只是个生产任务,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个政治任务,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偷奸耍滑余地,必须要不折不扣完成的任务。
为了提高银币压造的产量,整个宝泉局上下,对皇帝提出的标准化生产线规划,是执行的最彻底的一个衙门。
啥?改压制为铸制能提高产量?
想多了。
压制银币,最核心的部件是压印机的钢印。
有了钢印,有个小锤,在石头上打个洞,做好银胚都能敲出银币来(抗日时期不少兔子用这办法打造过不少银元)。
而铸造银币,且不说铸造银币的表现那黑斑如何去除,光是做泥模就比压制做钢印所耗费的时间久的多了。
对于如何继续扩大宝泉局的产能,宝泉局上下的一众官员们,是将脑袋上的毛都快给揪秃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将自己的烦恼写成一道奏章,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太庙之中,给一众老祖宗上完了香,报告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满月了。
方才出了太庙,朱由校就忍不住将一份一路揣到京中的奏本递给毕自严。
“以前的时候,头疼是因为没钱。”
“现在有钱了,朕的脑袋是更疼。”
“这么多的银子堆在这宝泉局里不出去也是个问题啊。”
“谁能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因为银子太多而烦恼。”
“短时间里,是不出去的,连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皇帝的话,不待毕自言答话,代户部尚书的汪应蛟就先开口道。
“就算是动大工修殿宇,京畿附近也实在是抽不出足够的人手来务工。”
“而若是从其他州府雇佣百姓,恐怕就会误了今岁的春耕。”
剥离了国帑管理,财政下发后的户部,如今更像是一个负责收税和农业鼓励的行政衙门。
对于钱这事上,户部现在的话语权在减小,但却依旧是一条很粗壮的大腿。
别的不说,光是调动民夫这种事情,就需要户部来统筹。
但根据汪应蛟在袁世振走后,对户部职权短时间的行使,他发现如果按照袁世振给户部定下的规矩,现在的户部是钱都没地方去。
因为钱拿出去根本就没能做的事情。
这情况,若是让太庙之中,除了朱棣之外的其他穷鬼看到,恐怕非得将朱由校这个货给打上一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