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示意孙传庭在旁边站着,朱由校这真正有心思和大明的六部九寺主官们谈起天下大政。
“毕师。”
向前两胳膊放在桌上,朱由校看向毕自严问道。
“朕听说,你此番北还之时,顺道还去了一趟天津。”
“从天启元年开始,袁可立袁师就在筹画着在天津建设三港。”
“一海港,一河港,一海河两用港。”
“如今袁可立去了山东黜置使任上,新接任的李邦华做的如何了?”
“启奏陛下,对于港口之事,李邦华很是上心。”
听到皇帝的问题,毕自严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
“天津卫三港中,海港停海船,主要面向来往辽东天津两地的过海大船。臣至天津之时,其间码头已经启用。”
“而内河港口,其实并非新建,只是在三角淀原有港口的基础上进行扩建,为漕船停泊准备。”
“而海河两用港,则是建于大沽口,因为规划颇大,所以至今尚在修建之中。”
“臣回返之时路过天津,李邦华曾托臣为其带奏章入京,臣已经地递交通政司。”
“嗯。”
听到毕自严的话,朱由校点了点头。
这道奏章他看到了,所以才有的今天说这件事。
“朕想要在沿海多建几个大港,为停泊海船做准备,毕师觉得如何?”
“这。。。”
闻言,毕自严沉默了一下后,才开口问道。
“我大明有三桅以上大船不得出海之禁,臣斗胆,敢问陛下建海港,为何人所建?”
“。。。”
毕自严的话音落下,废墟上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对方。
你问的这个问题,可真是刁钻。
的确,搞公共建设的目的是为了朝廷所用,是为了方便百姓。
但大明是有海禁的,皇帝建的这个港口,是给谁建的呢?
这种话,是能这么问的吗?
“自然是为将来的海船所建了。”
对于毕自严的问题,朱由校没有回避,当即开口道。
“海上运输,从万历四十八年开始,杨嗣昌从天津往辽东运输物资,至今已积攒了很多的熟手。”
“朕有开海禁的想法,在沿海各省的海禁,朕会进行调整,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在沿海诸省海试之前,将海港先建好是没错的。”
“臣明白了。”
听到皇帝的话,毕自严点了点头后,开口道。
“臣以为,海禁之事暂且不急,如今漕运方改,工部对如何管理尚在摸索,如今再尝试海运,恐会欲速则不达。”
说着,毕自严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显的有些落寞的左光斗,继续道。
“臣以为,当今之务,乃是推广新政,清查人丁,丈量田亩,以固本为上。”
“臣以为,可令左光斗南下巡查河北、山东、江苏、中都四道水利,为将来修葺河道做准备。”
“嗯?”
听到毕自严的话,左光斗不由的转头看了一眼对方。
这就给他安排将来的工作了?
“兴修水利,乃利民利国之举,臣愿往。”
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光斗当即拱手道。
“臣请命南下。”
“你南下。”
听到左光斗的话,朱由校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左光斗,而后才点了点头。
“朕与你说的,给黄河改道的事情,你顺便也去勘察一下吧。”
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朱由校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
“自赵宋泥马南渡,杜充掘黄河大堤后,浊龙人世数百余年,这件事情你若是做好,朕令人给你立碑。”
“你不但要去河北山东,河南山西,乃至于陕西那边你也要去。”
说着,朱由校就打算翻书桌。
既然早就有搞奇观,给黄河改道的打算,那他也是写了小册子。
但随即,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娘希匹,他写的条陈被烧了。
脸色铁青,朱由校对纵火烧西苑的人心中更恨了三分。
“刘时敏,让人记,朕说。”
往后靠在椅子上,朱由校思索了一下后,开口道。
“两件事情,第一件叫做黄河改道。”
“从山东开始,寻找黄河故道,调集民夫,对河道进行挖掘,一路沿着故道重新挖到开封去。”
“这件事情,是国策,朕不管费多少钱粮,人挖不开的地方,就调集军队,哪怕是用火药去炸,也要让也要重新让黄河从山东入海。”
“第二件事情,叫做调水调沙。”
作为一个后世人,朱由校对治理黄河最主要的政策,那自然是了解的。
后世的黄河河道之上,有三门峡、小浪底、刘家峡、青铜峡、天桥,八盘峡、大柳树、盐锅峡、黑山峡、乌金峡、红崖山水、沙坡头、河口村,共计十三个水电站/防洪大坝。
这些大坝的主要作用是防洪防旱,外带发电。
但进入二十一世纪,进行了研究之后,又开发出了另外一个作用:调水调沙。
人为将水聚集在大坝中,然后等到汛期加大放水,将下游的沙子冲入海中。
历史上,这个办法叫做“蓄清刷黄,束水攻沙”,是隆万年间的治水疯子潘季驯提出的。
之所以说他是疯子,是因为他的办法很牛,但这货是在玩火,把两淮都给架到火上烤。
他选择的那个蓄水池,是洪泽湖!
万历四年,第三次出任河道总督的潘季驯,面对黄河多沙,而且黄河、运河、淮河交叉的景象,提交了历史上第一份综合治理黄淮和运河的全面规划——《两河经略疏》。
潘季驯的“治河六议”,塞决口、筑堤、复闸、固堤、止浚海、开老黄河。
采取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策略,潘季驯将治黄河的重点区域放在了发生问题的地方,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