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京城之中不能再银子了。”
看着皇帝年轻的面庞,汪应蛟焦急的开口道。
“相比年前,京中物价已经上涨两成,若是再不知节制京中耗银,恐怕京中百姓就难以聊生了。”
听到汪应蛟的话,朱由校沉默了一下,而后开口问道。
“现在,京中物价涨的很利害?”
“是。”
点了点头,汪应蛟开口道。
“京中布价,已经上涨三成,粮价上涨两成,铁器、煤薪之物,也已上涨两成。”
“就连用工之费,如今也已经上涨了三成。”
“嘶。。。”
听到汪应蛟的话,朱由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为缓解小冰川做出了贡献。
“具体是什么原因?有人囤积居奇?”
“非也。”
闻言,汪应蛟当即摇了摇头道。
“京中粮商、布商俱归内务府管辖,若非是府库即将告罄,他们是万不敢涨价的。”
“现在京中各类物资,都已经在限量售卖了。”
听汪应蛟给自己说现在京中的问题,朱由校的脑门上冒出几丝冷汗。
“。。。这特娘总不能把布票粮票也搬来吧。”
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朱由校眼神微眯。
“不至于,不至于。”
布粮薪铁盐。
前两者,是生存必须,后三者是生产必须。
但如今,大明的生产结构根本就做不到大宗生产。
而想要做到大宗生产,就需要集中力量办大事,改变大明以户为主的生产单位,恢复官监。
“汪尚书觉得,这银子应该往那里。”
思索了一会儿后,朱由校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河南、山西、陕西、四川、湖广诸地皆可。”
听到朱由校的问题,汪应蛟当即开口道。
“臣请设立五地转运使,效前汉平准均属之制,新设官府,官收官售,鼓励百姓耕作。”
“平准,均输。”
听到汪应蛟的话,朱由校忍不住拿起桌上的一个金丝楠木质地的烟斗,往里面填起了烟丝。
见状,刘时敏当即拿来火烛,帮皇帝点上。
拿着烟斗吸了一口,朱由校从地上站起来,在大殿中踱起步来。
现在宫中太监组织民间商贩进行统一管理,这只是暂行的一套,下一步定然是真正的统购统销,直接将商铺收归国有,让那些商户从加盟商变成雇员。
而现在汪应蛟说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东西,后世的那只红色巨熊玩的很溜的一个东西——经互会。
“准了,这件事情你去做,有缺少官员去寻吏部尚书吴亮嗣,让他给你调拨官吏,你如果有什么想用的人,也可以自己推荐。”
“臣领旨。”
听到朱由校的话,汪应蛟连忙拱手应下。
自代理度支司卿后,汪应蛟就对京中的物价变动很是担忧。
辽东的物资需要京城供应,广宁互市的物资需要京城供应,现在再算上个广宁,京城真的供应不动了。
大明的运力有限制,南直隶的物资通过漕运北上已经到了极限,而北方诸地往京城的运输能力也很弱,再这下么抽下去,京城的血就让抽光了。
送走了众阁臣,朱由校手中还拿着个烟斗在堂上转悠。
一直到了将用午膳,朱由校才看向刘时敏问道。
“你让人给朕寻套《齐民要术》来,朕要翻的看看。”
“奴婢遵旨。”
闻言,刘时敏连忙应了一声,令人前去安排。
用了午膳,陪着徐婉儿在西苑中散步之后,朱由校就躲进书房,翻看起了杂书。
媳妇儿怀孕,情绪波动很大,为了孩子的安全,即便徐婉儿自己跳脱,但朱由校是真的不想冒险,就将之给圈禁在了西苑。
现在,他是真的是抗不住徐婉儿整日在他耳边发牢骚了。
女人无聊起来,真的是能将人逼疯的。
情绪不稳定,不能打不能骂,得乖乖哄着。
也是有徐慧儿在旁边陪着,不然朱由校估计等到孩子出生,他们俩非得被逼疯一个。
“大率十口二羝,羝少则不孕,羝则乱群。不孕者必瘦,瘦则匪唯不蕃息,经冬或死。”
手中拿着贾思勰的《齐民要术》在看,看着看着朱由校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大伴,这个羝,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毡及酥酪干酪法收驴马驹羔犊法羊病诸方并附》的第二句话,朱由校就有些看不懂,忍不住向身边的刘时敏问道。
“奴婢觉得,应该是公羊。”
伸着脖子看了眼皇帝眼前的书,刘时敏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每十头羊中有两头公羊即可,公羊太少,母羊就不会有孕,太多羊群就不会安分。”
“这般啊。”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又继续问到。
“那这一句,拟供厨者宜騬之,騬法:生十余日,布裹齿脉碎之。”
“騬者,阉割之马,这句话应该说的是如何阉割。”
看着第二局话,刘时敏的眉头挑了挑,解释道。
“好了,你不用说了。”
听到刘时敏说到这里,朱由校当即止住了这个话题,又翻看了起来。
然而,整整看完了一卷的《齐民要术》,朱由校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将手中的书丢下,朱由校让刘时敏去给自己寻了一头绵羊至西苑。
当庖厨在炉子上煮着现杀的羊肉之时,朱由校手中拿着一团羊毛,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研究着如何将这玩意儿做成羊毛线。
“夫君这是怎么了?”
一手护着已经有些显怀的腹部,伸手捏了捏朱由校的肩膀,徐婉儿有些不解的问到。
“朕在想,如何将这羊毛如同一般作成线。”
伸手揪出一小搓羊毛,朱由校解释道。
“你说能不能做到。”
“如果只是将今晚杀的那只羊的羊毛做成毛线很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