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刘杰还想给家里打电话，1琢磨也不知道跟爹妈说啥。
孙静跟刘欣开店的事他不能直接告诉爹妈，就像他父母不主动问孙静1样。
把窗户纸捅破，无论是孙静还是潘洋刘源都会很尴尬，这种关系咋相处还是个问题。
刘杰现在还不想把事情弄复杂化，先这么维持着。
第2天王强就从县城回来了，孔有德跟他打了好半天电话，脸色很凝重。
打完电话他把刘杰叫到了办公室。
“县里人大会开完了，主要内容就是落实xx全会精神，跟咱们有关的就是进1步落实9年义务教育，提倡科教兴国，强调教师要德才兼备，所以你这培训还真重要。
另外发展经济建设也要往更深层次推进，市里县里1些学校，为了弥补教育经费的不足，已经开始办校办工厂了，国家对校办工厂还提供了免税政策。
再有就是开始尝试发展个体经济，这些在以前根本不敢想象，可以说政策大变样了。”
刘杰闭着嘴1言不发，他就有半导体，天天听新闻和报纸摘要，大政方针他知道的不少。
他不明白孔有德跟他说这些干啥。
除了培训跟他有关系，似乎剩下的东西跟他啥关系没有。
见刘杰不说话，孔有德笑了笑，表情有了些落寞。
“明年开春我能不能走现在都是未知数，如果不在中心校了，这些事儿我就是瞎操心，只是把上面的精神跟你传达1下而已。”
刘杰犹豫了1下问道：“校长，你要是走了，新校长会是谁呢？满公社我也没发现谁合适啊？王强现在都是教育科（教育办改成教育科）的科长了，他不可能往下派啊？”
孔有德苦笑了1下：“我走不走不好说，反正再有1年多我就退了，站好最后1班岗呗，组织上应该会全面考虑吧，毕竟中心校是全公社教育的重心。”
刘杰看着孔有德心里也觉得挺压抑的，兔死狐悲，孔有德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下场却像条拉磨的老驴，不禁令人唏嘘。
孔有德应该知道他会不会走，只是不说而已。
那这转正指标和他的主任任命，是不是也有变化？
可心里这么想，刘杰也不能直接撂挑子，依旧回去弄教案，他很怀疑，教育科这么急着搞教师培训，是想榨干他最后1点儿剩余价值。
学生放假还有十天，刘杰盘算着，想把培训教程放慢。
如果放假前自己的任命真没下来，他干脆就复习功课准备高考，开学再说呗。
打定主意刘杰回了宿舍，往炕上1趟，闭目养神了。
刘杰现在最憋屈的，就是高考只能从前进公社走，所以即便当不了教导主任，这代课老师也得干着，不能跟教育科弄得太僵。
下午王强就过来了，关着门跟孔有德不知道谈啥，刘杰那种不好的预感更严重了。
下午的培训照常进行，不过刘杰很难提起情绪，不能说是敷衍，最多是照本宣科。
讲完课王强招呼刘杰和孔有德去了校长室。
“刘杰，你这情绪不对啊？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
刘杰苦笑了1下：“王科长也看出来了？我母亲的病没好利索，我媳妇又病了，你说我这心情能好么？”
王强叹了口气：“是够你受的，不过不能把生活中的压力带到工作上，明后天刘书记就回来了，你这任命可能就下来了，别辜负领导对你的期望知道吗？”
刘杰点点头，看了看孔有德。
“王主任，我听说孔校长年后就要换位置了，他可是咱中心校的顶梁柱，开春朝小再分出去，招生和学校建设都得指望孔校长，他真要走了，学校恐怕……”
王强笑了笑：“恐怕这才是你闹心的地方吧？原本孔校长是想去党办的，可现在公社机构调整，教育办不都改教育科了吗？原本的机构裁撤了几个，这股级干部安置就困难了，如果没有合适的位置，恐怕老孔就还得在中心校干1阵子。”
刘杰立刻满脸惊喜：“那感情好啊，有校长在，中心校就安稳了。”
孔有德的脸色很难看，看样子继续当校长他根本不愿意。
王强走后，孔有德叹了口气。
“你啊，啥都不懂，朝小分出去以后，这个校长就是个鸡肋，我眼瞅就退休了，这时候挪不了地方，这辈子就算白干了，退休跟普通民办教师1样，这个股级就白混了。”
刘杰啊了1声，眨眨眼不说话了。
孔有德像是没啥情绪跟刘杰唠，垂头丧气地骑车走了。
刘杰坐在椅子上苦思不得其解。
原本他以为孔有德会去接李保田的位置，可现在看好像悬。
但对刘杰来说，孔有德当校长总比李保田当好，他跟李保田等于撕破了脸，那孙子当校长，估计第1个就得那他开刀。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刘杰1接起来，居然是张建波。
“刘杰，公社人事调整你知道吗？”
刘杰嗯了1声：“王强刚从中心校走，说了1嘴，变动很大吗？”
张建波笑了笑：“变化不小，跟咱们有关的就是教育科，原本3个教育干事，王强当了科长你知道，李保田被调到党办当办事员你知道吗？现在教育科就剩俩人了。”
刘杰1愣：“李保田不是个副股级吗？咋能去当办事员？”
张建波嗨了1声：“管他呢，那孙子不是跟你不对付吗？他不在教育科对你不是更好？
我还听说这几天转正指标和你的任命就下来了，别管你摊上那个都是喜讯，而且老孔好像没啥位置安排，他不走你干着不是也舒服吗？”
刘杰叹了口气：“这几天我就看出来老孔情绪不对劲了，没想到里面这么多事儿，我看老孔也挺可怜的，辛苦了半辈子，退休工资还跟普通教师1样。”
张建波笑了笑：“刘杰啊，你没当过官不了解当官的好处，孔有德这年也没少捞，你还是太年轻啊。”
撂了电话刘杰心有点儿乱。
他也不知道如何评判1个领导是好是坏。
孔有德从中心校捞油水应该是有的，不过他对中心校对学生上心也是真的。
这种领导到底算不算个好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