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确切?”梁芬问道。
“未曾。”“你还愿意唤我阿爷。”梁芬苦笑了下,问道:“为何不愿回家?”
梁兰璧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臀瓣中夹着的物事后,脸红了。
梁芬冷哼一声。
文册正好停在最后一页:“下邳不论,凡十九郡、一百十二县,计军民二十七万八百余户、一百二十五万四千三百余口。”
“这是要打仗了……”梁兰璧低声说道。
家中就只剩十一岁的长孙(次子所生),入冬后就卧病在床。
宫人又走了进来。
好在时不时有梁氏、皇甫氏子弟登门探望,让他不至于连话都没人说。
男人好像拒绝了,只吩咐为她准备早膳。
“阿爷。”梁兰璧行了一礼。
“晋东莱国止六千五百户,今逾万,卿等尽心矣!朕这就遣人寻访司马蕤王府旧吏,查其档籍,卿等安坐便是。”
“现在是大梁朝了。”梁芬瞪了皇甫昌一眼,没回答。
“好你个邵全忠!”梁芬怒道。
梁兰璧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但她最近没什么食欲,不怎么想吃。
昨天陛下在九华台上温酒,与凉州士人清谈。彼时她在东侧云龙门内的佛堂修行,都能听到君臣欢笑的声音。
“东莱郡:县六,户一万一千一百、口五万八百。”
“嗯?”梁芬目光陡然一凝,看向皇甫昌。
这是关西士人最大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过了这遭,以后可就要按部就班了,除非大梁定都长安,不然很难斗得过关东士人。
******午后,梁芬果然来了。
“吱嘎!”门被轻轻关上。
换了一桶水后,西边膳厅内的桌案也清洗干净了。
“父亲要来?”梁兰璧问道,但没什么惊讶。
“回佛堂修行吧。”梁兰璧坐起身,看着身侧男人躺过的凹陷,有些怅然。
长子二十多年前被乱兵所杀,次子九年前病死。
天子白天日理万机,晚上继续理机,累得很今天都没起来练武。
没过多久,外间又有动静,似乎御辇驶了过来,还有侍卫甲士齐整的脚步声。
她心中愧疚难以形容,但在被陛下欺负的时候,想到文君,又有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栗。
来人似乎有点着急,叹道:“今日有登高之会。再不起,皇后要起了。”
好在时候不早了,男人只是随手把玩了一下,随后便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更衣了。
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关西士人再强,也帮不了她什么,她没什么奢望。
这是跟她许久之人了,以前是家中婢女,三年前被她召进了宫中,现在则随她在佛堂中修行。
看着素服相迎的女儿,梁芬有些难过。
梁芬魂不守舍地出了宫。
“此乃古制。”梁芬说道:“新朝开国,巡视四方,让天下人知晓今夕是何年。”
她只能用她是被迫来麻痹自己。
宫人站在厅内,看向东侧偏殿。
“老夫年逾六十,还能在位几年?”梁芬摆手道:“而今所为,不过为梁氏子弟铺路罢了。平定西凉之后,便该退位让贤了。”
“乐陵郡:县五,户一万二百,口四万九千五百。”
“太后愿归家静养。”老仆回道。
到处弥漫着冷清、孤寂的气息。
甚至于,识字的人都未必尽知。
梁芬这时已慢慢冷静了下来。
怀中柔软的娇躯动了动似乎也醒了。
就在这时,有老仆入内,在梁芬身侧附耳密语一番。
“明公何言老耶?”皇甫昌笑道:“就连赵王都很敬重明公呢。”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外面有人轻声询问道:“陛下可曾起身?”
左民曹在开国后变成了左民部,主官尚书一员,另置侍郎二员,为尚书副手,皇甫昌便是其一。
梁芬被女儿的态度气着了,但想到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又想起亡妻皇甫氏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让他护着他们的孩儿,便怎么都说不出重话。
“嘭!”梁芬拍了一下案几。
每每想到此事,都不由得黯然神伤。
皇甫昌为其目光所慑,干笑一声,道:“我去把门窗关好太冷了。”
皇甫昌吓了一条,不知所措。
“天太冷了,梁公速来,酒刚温好。”皇甫昌笑着迎出了门。
回到家中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我不管你了”这句话徘徊许久,始终吐不出去,最后只能长叹一声,道:“你好自为之。若想回家了,遣人知会一声便是。为父为天子劳心劳力多年,这个面子还是有的。我老了,护不了你几年了。”
梁芬点了点头,道:“陛下西巡点了你作为左民部随驾官员,这些时日准备准备,别到时一问三不知,白白浪费良机。”
不过,好像和她没关系了。
锦衾之下,邵勋睁开了眼睛。
“是。”
梁芬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终于长叹一声,道:“老夫这辈子欠邵全忠的么?”
被老梁念叨的邵某人刚刚结束正月十五登高之会,此时正在芒山脚下陪客人饮酒。
楚王邵珪、修容卢氏、秘书监卢谌、黄门侍郎许式、散骑常侍祖应五人亦在场,来客则是许柳及祖逖之子祖道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