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之威,竟真恐怖如斯!
魔界深处,怨煞之气凝聚成的魔云剧烈翻涌,几道庞大而模糊的魔影立於虚空,魔瞳之中映照著透过无尽空间壁垒传来的那片正在消亡的血海景象。
恐怖的杀意与怒意几乎要撕裂魔界苍穹,但最终,却只能化为不甘的沉寂。
为首的冥河教祖本体,此刻气息剧烈波动,面容扭曲。血海每被炼化一分,他的道基便崩坏一截,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剥离之痛,远胜於千刀万剐。
他几次欲撕裂虚空,返回血海与天帝拼死一战,但周身却被其余几位魔道祖师隱隱散发的法则之力所阻。
“冥河,不可衝动!”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蕴含著古老的沧桑,劝说道:“天帝携混沌钟与天地烘炉亲至,其势正盛,其力滔天。此刻出去,非但救不了血海,连吾等魔道最后的根基亦將不保!”
“难道就眼睁睁看著本座亿万载心血付诸东流?!”冥河教祖低吼,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无力。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血海那最后的联繫正变得越来越微弱。
“血海已救不得。”另一道冰冷的声音接口道:”天帝此举,意在立威,更是要彻底斩断你在三界的根基。留得青山在,吾魔道蛰伏魔界,尚有捲土重来之机。若此刻现身,正中其下怀。”
“你想让天帝杀入魔界吗?”罗睺心中惴惴不安。
冥河教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滴落的並非鲜血,而是浓郁的精粹魔元。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天帝端坐九天,看似淡漠,实则算计深沉。
此番以雷霆万钧之势炼化血海,就是要逼他现身,从而一劳永逸。他若忍不住,便是自投罗网。
最终,冥河教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魔躯震盪,却终究没有踏出魔界半步。他只能眼睁睁“看著”那一片浩瀚无垠、曾孕育了阿修罗一族、承载了他“血海不枯,冥河不死”神话的根基,在混沌道火的焚烧下,迅速乾涸、蒸发。
镜光之中,血海的范围已缩小至不足原先万一,原本滔天的血浪与怨气尽数被炼化,露出海底皑皑白骨与结晶化的无尽怨念,隨即又在道火中化为虚无。
最终,隨著天地烘炉发出一阵嗡鸣,最后一丝血色也被彻底炼化,蒸腾为虚无。曾经威震太古,令三界眾生闻之色变的幽冥血海,自此彻底从三界之中抹去,再无痕跡。
唯有天帝独立虚空,周身混沌气繚绕,头顶混沌钟静静悬浮,散发著镇压鸿蒙的伟力。那座焚尽了血海的天地烘炉也缓缓缩小,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其袖中。
天地间一片死寂。
三界各处,通过种种神通窥见此战的各方大能,无不心神震撼,久久无言。冥河教祖经营血海无数元会,势力盘根错节,其凶名足以让小儿止啼。
然而,就是这般强大的太古巨擘,在天帝绝对的力量面前,竟连正面抗衡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龟缩魔界,眼睁睁看著根基被毁,亿万血神子与阿修罗大军灰飞烟灭。
此战,无关阴谋,无关算计,纯粹是力量的绝对展示。天帝用事实向三界宣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规则,由强者制定,亦可由强者打破。
玉虚宫內,死一般的寂静。
广成子颓然坐倒,道心几乎失守。太乙真人亦是面色灰败,再无半分平日里的从容。他们终於彻底明白,所谓的圣人道统、玄门正宗的名头,在天帝那足以焚天煮海的绝对力量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冥河教祖的前车之鑑,便是血淋淋的警示。
天帝目光淡漠地扫过原本血海所在的虚无之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一步踏出,便已消失在虚空深处,返回那至高无上的凌霄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