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折叠起来的纸条，许默并没有立即打开。
“会是谁呢？”
许默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柳秧。
从柳秧进来到离开，这期间，她的举动和反应看似很正常，可仔细一想又会觉得不正常。
首先，普通人突然被人抓住手腕，肯定会下意识挣脱。
柳秧确实这么做了，但她的挣扎看似很激烈，其实不然。
然后，一般人在发现自己挣脱不开的时候，肯定会第一时间向身边求助，但她没有这么做，甚至连回头去看王凯的动作都没有。
其次，当许默提出要求的时候，柳秧先是沉默，然后就是配合，看似很合理，但并不合理。
因为许默很清晰地表露出，他对柳秧的怀疑，提出的要求也很过分，哪怕她脾气再好，也会生气，也会下意识拒绝。
当然，也可能柳秧的脾气好，也可能是因为许默是病人。
另外，柳秧过于冷静了。
要知道，许默可是嫌疑人，而且还是杀人案的嫌疑人，普通人看到他都会下意识害怕。
就像许默提到的魏护士。
她每次给许默换药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虽然不明显，但许默看得出来，也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害怕和畏惧。
可柳秧呢？
看她的年龄，工作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年，她看到许默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就好像不知道许默的事情一样。
可这可能吗？
不说许默二十四小时被警察看护着，病房外还有不少记者呢，这么大的动静，作为护士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许默在一番思索之后，就觉得柳秧不是那个给自己递纸条的人。
因为柳秧身上的疑点太多，再加上自己刚才那么一闹，一旦之后自己出了什么事儿，或者做了什么事儿，警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可不是她，会是谁呢？”
“刘医生吗？还是其他几个护士？”
许默回忆着刚才几个人进来后的反应、站位和举动。
可惜，在一番思索之后，他还是没能找出这个人。
但不管是谁，柳秧都存在问题。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看看对方要告诉我什么吧。”
说着，许默又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打开纸条。
“起床尿尿。”
“o((⊙﹏⊙))o”
看着这几个不知道从哪儿扣下来的字，许默愣在当场。
特么的，搞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这个？
许默很是无语。
但他也明白对方想传达什么信息。
许默将纸条重新折叠起来，小心收好，然后闭上眼睛，就好像没有纸条这回事儿一般。
……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
王凯推门而入，来到床边，俯身看向许默。
而就在他俯身的那一刻，原本闭着眼睛的许默，猛地睁开双眼。
凝视着王凯，开口道：“王警官，你想做什么？”
王凯被吓了一跳，眼皮狂跳，喉结下意识滚动几下，有些尴尬道：“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哦，这样啊。”
许默没有反驳，掀开被子，缓缓坐起身。
“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叫医生吗？”
许默摇摇头，道：“我想上个厕所。”
“好，我陪你去。”
许默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床穿鞋，径直朝病房外走去。
王凯自然是紧跟着许默。
在门外和另一名警员会合之后，说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带着许默进入男厕。
王凯率先进去，恰好厕所没有人，他大致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许默。
许默见状，这才走进一个隔间，开始脱裤子。
只是裤子脱到一半，许默转过头，看向王凯，问道：“一起？”
王凯闻言，尴尬一笑，道：“不用了，我在门口等你，你动作快点。”
说着，王凯就走出男厕。
看到王凯离开，许默收回目光，关上门，脱下裤子，蹲了下去。
……
……
厕所外。
王凯站在门口，位置既能看到厕所里面的情况，也能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此时的王凯其实是很无奈的。
他之所以这么谨慎，连许默上个厕所都要检查，全都是方沐的要求。
没办法，谁让他面对的是许默呢！
在感到无奈的同时，王凯又想到刚才在病房，跟许默四目相对的场景，身体不由得地打了个哆嗦。
上一秒还呼吸均匀的许默，下一秒突然睁开眼睛，其眼神之深邃，之冰冷，让王凯不寒而栗。
王凯很难形容那种眼神。
他只感觉，当时的许默，就像一只沉睡的羔羊，突然苏醒，变成一只待人而噬的凶兽。
只要他再靠近一分，稍微流露出一点点儿歹意，许默就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他。
这种感觉，不，准确来说是直觉，让他感到恐惧和窒息。
“难怪队长会一直怀疑他呢，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他。”
想到这儿，王凯苦笑一声，转头看向厕所内，摇摇头。
……
……
厕所内。
许默蹲下之后，一边上厕所，一边观察四周。
其实也没什么好观察的。
连排蹲式厕所，隔间很小，里面只有一个垃圾桶。
不知道是医院病人太多，还是清洁工偷懒，垃圾桶都快满了，也没有清理。
许默看着垃圾桶，把手上的纸巾折成纸棍，将垃圾桶推倒，用纸棍在里面划拉着。
很快，他就在垃圾桶底部看到了一部手机。
按键式手机，十分小巧袖珍，看起来像个玩具。
许默拿起手机，轻轻一按，屏幕就亮了。
简单翻看了一下，除了一些基础功能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许默挑了挑眉，嘴角翘起，喃喃道：“有趣。”
收起手机，把垃圾桶放好，许默站起身。
当他走出隔间的时候，手里什么都没有，手机不知道被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洗手，擦手，然后回到病房，喝了一点水，默默躺下，闭上眼睛。
王凯看到这一幕，暗暗松了口气。
等了片刻，发现许默呼吸变得均匀之后，王凯悄悄退出病房，快步来到厕所，进入许默之前去过的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