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邓阳不由深深的望了方进忠一眼。
“这”
邓阳此话一出，在场的方家之人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就连谭小娇也不由意外的望了方进忠一眼。
“哎”
就在客厅一片寂静之时，方进忠却是突然满脸颓废的叹了口气，只是一瞬间，其面容都好像瞬间衰老了几岁。
“并非在下有意隐瞒，实乃此事关系到我方家的生死存亡，是我方家对不起秦道友和李道友，也对不起梁州枉死的数十万百姓.”
“父亲.”
“二弟，不可”
望着方进忠那一脸自责内疚的模样，一旁的憨厚青年和方思忠顿时惊叫出声，满脸复杂难明之色。
“事到如今，正如五通道友所言，有些事情，的确该有一个了解了”
“否则以那孽障的异变速度，搞不好会成为危及人间的邪魔。”
对着方思忠和憨厚青年摆了摆手，方进忠继续说道。
“说到那万灵血蛊，还要从我方家老祖说起”
“我方家老祖，其实当初只是大乾太祖麾下的一位游击将军。”
“一百多年前，大乾太祖横扫八荒、伐山破庙，攻入黔州蛊灵门之时，我方家老祖无意间，得到那蛊灵门的传承之术‘仙蛊秘典’，借此修成蛊仙，我方家也因此而发迹。”
“可是成也蛊仙，败也蛊仙，这蛊仙之道，不入正统，虽为异仙，但却是以蛊为身，借蛊蜕壳之术。”
“蛊仙寿元绵长，但肉身只是凡胎肉体，是以想要存活，必须得不间断的培育本命之蛊，以蛊为肉身，如此方能长存于世。”
“但每一次蜕壳换体，蛊仙的神智都会受到本命蛊虫天然的凶性所影响，长此以往，会使人心性大变，变得喜怒无常、凶残暴戾。”
“也正是因此，五十多年前，为了能够一劳永逸，我方家老祖，穷尽毕生精力，创出一种以万千蛊虫灵性结合血脉灵性，培育出一种无形无质之蛊的想法。”
“这正是那万灵血蛊的前身，为了培育出此蛊，我方家老祖以自身血脉精粹为引，熔炼万蛊精魄，然后转化成一颗蛊种，投入母体胎盘之中，借人生孕育而出。”
“正是因为如此，我方家血脉对于这万灵血蛊来说，就是其进化最佳的养分。”
“而这万灵血蛊所借助的母胎，则正是家母，严格来说，我和这万灵血蛊，其实是同胞兄弟，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母胎孕育之时，我就分走了其一半灵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万灵血蛊一经降世，就先天不足，非常虚弱。”
“我和它，可谓是一同长大，自从我们降生之后，就被我方家老祖接到身边，用心培养，我为下一代方家继承人，它则被关在地牢之中，作为老祖借壳重生的躯壳培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万灵血蛊虽然没有人身，但却生的一副人心，虽然从小被关在地牢结界之中，但却从未怨恨过任何人，心性纯良单一，我也一直把它视为自己的亲兄弟。”
“后来我从神京求学归来，发现老祖性格愈发暴戾，为了加速那万灵血蛊的成长，甚至不惜残杀自己的后代，以他们的血脉加速那万灵血蛊的成长，甚至怨恨我分走了万灵血蛊一半灵性，导致此蛊迟迟不能成熟。”
说到这里，方进忠神情不由为之一顿，好半响才继续说道。
“我自神京求学归来，见族中人心涣散，家族中人尽皆离心离德，我就知道了，老祖他已经走入了魔道，受到蛊虫暴戾情绪影响甚深，几乎积重难返。”
“其就算是能够借胎重生，也不再是以前的老祖，而是一尊魔物。”
“若是真让他重生功成，为了强大那万灵血蛊的威能，搞不好我们这些后辈，尽皆会成为其新生的养分。”
“是以在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偷偷潜入地牢之中，对那万灵血蛊说出了其存在的真相。”
“一开始的时候，那万灵血蛊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作为方家老祖的躯壳后，的确是非常伤心。”
“不过后来，它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表示，只要能够让老祖恢复本性，它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在那一刻，望着它眼中那抹真挚的人性光辉，我好似有了一些明悟。”
“人之一物，之所以为人，重的不是形体外表，而是心灵，相较于如妖似魔，走入魔道的老祖，这万灵血蛊虽不为人身，但反倒更像是一个人。”
“自那一天起，我心中不禁萌生了一个计划。”
“趁着万灵血蛊成熟之后，老祖借体重生之时，我接着护法之由，偷袭出手，抹杀了他的神智，让万灵血蛊窃夺了他一身修为。”
“但却没成想，放出了一个真正的妖魔”
说到这里，方进忠不知不觉之间，已然是泪流满面。
听到这里，众人也尽皆一副沉默不语。
邓阳听到这万灵血蛊的由来，心中也不禁颇为诧异。
同时其心中更是感慨，人性的不可控。
就如方进忠所言，那万灵血蛊心性纯良，一辈子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结界之中，但就算是这样，它也从未心生怨恨，甚至坦然接受自己的宿命，这种具备大无畏牺牲的精神，可谓是人性之中的至善光辉。
对于这一点，邓阳却从未怀疑过，他也不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万灵血蛊伪装出来的。
第一，这方进忠不是瞎子，能够前往稷下学宫求学的，甚至拜入大儒门下，其心智绝对是极为聪慧的存在。
若是那万灵血蛊的善念，真的是其伪装出来的，那又岂能骗过他几十年。
但是方进忠却忽略了人性最为多变的一个因素。
当一个常年不见天日的生灵，见到了世界上的第一缕阳光，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其心境会发生多大的改变。
为了自由，为了摆脱被控制的命运，这种本能的渴求，对于一个终身都未拥有过这种东西的生灵，到底拥有怎么样的诱惑。
人性往经不住考验，一个至善之灵，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很有可能就无法抵挡这种诱惑，从而由至善化作至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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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