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直面诅咒
宓望着那被污染的湖水，冷静地进行思考。
对抗诅咒之力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
之前在灰烬墓地，他就操控蜂群对抗过吸血鬼诅咒。
还意外获得了一个新蜂种。
眼下这个诅咒，同样是来自深渊。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去和诅咒之力抗衡、周旋。
最重要的是，他有充分的理由和动机，来做这件事情。
放弃黑森林，就等于放弃自己迄今为止的所有努力。
还有七小只的性命。
但是半人马刚迈出一步，就看到那黑袍人又抬起另一只手，又有无数苍白火焰浮现在他身前，涌向黑焰。
“我还能撑住……”
“嗯，刚想到的办法，而且只需要一种材料。”
“睁大眼睛看好。”
“说说看。”
半人马微微一愣：“你有办法？”
他首先接收到了小红的心灵感应传音：“我感觉好多了。”
“你的意思是……”
宓看向半人马：
“怎么样？”
在他的操控下，那支蜂群忽然变形成一只大手，同时“呼”地一声，燃起苍白火焰。
“不，它只是黑森林之灵留下的一道生机，”小红解释道，“真正的黑森林之灵将自己隔离了起来，避免被诅咒侵蚀，所以现在无法现身。”
关于他有办法解决深渊诅咒这点，宓是不怀疑的。
短短几分钟时间，损失了将近两万只蜂。
不过已经够了。
“我已经亲眼目睹了一只伪精的死亡，随她的栖息地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半人马抬头望着天空，声音似乎也随他那忧郁的目光一起飘向远方天际。
澄澈深邃的瞳孔中，倒映出那边的黑袍人手握黑焰的影像。
他的精神力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恩赐蜜丸带来的精神力恢复效果也有所削减。
蜂群接触到水面，蜻蜓点水一般，荡漾开一圈波纹。
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过如此。
这潭水象征着黑森林的核心，现在诅咒深入核心，躲在水底下不出来，没法用刚才的办法和它对抗。
宓此时没心思去关注他的反应，脑海里回想着当初在墓地里和吸血鬼诅咒对抗时的感觉。
不断有火苗一般的漆黑碎片从中剥离，弥散在空气中。
最终，钻出水面的这股黑焰被彻底磨灭。
宓席地而坐，望着潭水深处那缩成一团的黑体：“所以，你决定帮忙驱除诅咒了？”
智慧如半人马，自然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却并不在意：“半人马族是天生的孤独者，我们喜欢独自行走在荒野，和你们人类正好相反。
猛火蜂组成的圆柱体慢慢朝着水面逼近。
“这就是我原本的打算，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你的决心罢了。”半人马平静地说道，“坐视这片森林里无数生灵死去这件事，我也做不到。所以，我的选择一开始便与你一致。为此可能带来的后果，我与你一同承担。”
现在这个黑袍人类不仅证明了自己拥有和诅咒对抗到底的决心，还展现出来了超乎预料的能力。
半人马那古井无波的思绪，久违地波动起来。
然而给他的感觉却是无比冰冷的。
“算是吧。”
宓去温室带上了全部苍火蜂，又用了十几分钟回到灵域。
正所谓，只要有血条，就算是神也能杀给你看。
另有两支苍火蜂也在此时加入了战局。
红发伪精此时正躲藏在藤蔓后面，双翼像枯叶一样耷拉着，气色看上去很差——发色明显不那么鲜艳了。
苍火大手反过来一把攥住了那条漆黑火蛇，将它紧紧抓握住。
同时也不断地有猛火蜂失活，化为灰烬。
但是，宓此时的精神力和当初相比也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是其一。
“所以，你不喜欢我的行事风格是正常的。这没关系，我们不需要成为朋友——因为这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驱逐这片森林的诅咒。”
嗡——
“可以，但是只能传递简短的信息。”小红回答。
并没有彻底治愈。
“即便是你，这也是不可能的。”半人马听了他的办法，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解决诅咒，不会这么简单。”
一旁的人形光影幽幽地说出一句话，随即溃散成光点消失不见。
“……”
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诧异。
虽然是这么说，但伪精的声音听上去已是细若蚊蝇。
但他心里清楚，这其实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诅咒扩散。
精神力高度集中，控制蜂群伸向水面。
半人马族是个聪慧的种族，他们不光天生智力高，且在不断的旅途中见多识广。
宓取出两粒恩赐蜜丸，丢进嘴里，咬碎后直接吞下。
“这就够了，你帮我问它一个问题……”
猛地扑了上来。
精神力开始源源不断地补充恢复。
“你打算怎么做？”半人马问道。
“你刚才的所作作为令人印象深刻。”
他载着宓，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回到了蜂语者小屋。
黑森林一旦死亡，黑森林之灵又怎么可能独活。
苍火占据了上风，呈包围之势，不断蚕食着黑焰。
宓说着又吞了几颗恩赐蜜丸，又丢给半人马几颗让他吞下去，告诉他这是能持续增加精神力的魔药。
“你的怀疑有道理。”半人马那浑厚的声音似乎有种天然的可信感，和他说话的内容完全冲突，“也许我是在诱骗你，尽管把这个可能性也考虑进去吧，接不接受测试，我只想听伱最终的选择。”
宓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蜂群。
只是和诅咒对抗时感受到的那股寒意，像是对他的精神力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冻结”效果，导致他现在精神力虽有余量却还是有些萎靡不振。
外层猛火蜂几乎在短短一两秒内就被焚为灰烬。
池水中剩余的诅咒能量，此时也缩成一团，沉入池塘底部，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乱窜。
他打算叫停这一看上去无比疯狂的行为。
本来就只是想测试一下这个人类的决心而已。
黑焰在蜂群中迅速蔓延。
半人马虽然照做了，但对于他说的“借精神力”一事还是很不解：“你要如何实现这点？”
池水中的漆黑痕迹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由于提前嗑了两颗恩赐蜜丸，宓的精神力倒是还撑得住。
“……”
那黑色痕迹出水后像是一条黑色的火蛇。
他站在池塘边，俯视着水面，目光坚定，操控两支猛火蜂群层层叠叠聚集起来。
好强烈的寒意。
不过恐怕也没办法一直躲下去。
半人马说着踱到池塘边，往水里看了眼：“看来你不仅抵抗住了深渊诅咒的侵蚀，还对它形成了压制，这可以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
而且现在正是诅咒最虚弱的时候，应该趁热打铁。
一支蜂群出现在他面前。
耗也要把它耗死！
这一幕场景，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但是……
就像有股冰冷的潭水，流进了他的精神空间。
这次的诅咒之力，比之前在墓地里对抗吸血诅咒的时候更加犀利和强大。
宓不无讥讽地说道：“你一直都是这种行事风格的吗？”
“在那之前，需要你先帮个忙……你跑得有多快？”
“你现在能联系到它么？”宓忽然问道。
他清楚地知道，和诅咒直接接触的虽然是蜂群，但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他的精神力与之对抗，必须高度专注……
“提醒一句，不管你要做什么选择，都必须尽快。”半人马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这片森林每时每刻都在遭受诅咒的侵蚀，你可以从她身上直观地看出来……”
“它不是黑森林之灵？”宓通过心灵连接问小红。
“这就是我唯一需要的材料，”宓说道，“就用刚才的办法，我要在这里把诅咒彻底解决掉。”
“！！”
难怪不见她和这个发光的纸片人一起出来。
……
直觉告诉他，这个半人马没有害他的意思。
“我倒是觉得，往往简单的才是最有效的。不过，我一个人的精神力可能难以为继，所以需要借你的精神力一用。”
紧接着就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居然能和深渊诅咒僵持这么久。
一股躁动不安的氛围，以池塘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宓起身，拍了拍黑袍，说道：“说实话，你的办法听上去很不靠谱，不如先试试我的办法吧。”
尤其是作为先锋部队的那两支猛火蜂，几乎已经溃不成军了。
即便是放眼贯彻他半生的整个漫长旅途，也很少有能让他如此动容的一刻。
并非不可战胜。
半人马见状目光一凝。
溃不成军。
看似是苍火与黑焰的角逐。
宓和他对视片刻，忽然心生怀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们得抓紧时间，还有很多材料要准备，其中有些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半人马看了他一眼，说道，“虽然你成功为我们争取了一点时间，但仍然有很大的可能最终会来不及，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还未接触水面，宓已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寒意。
高智商的种族，是不是都有这种天生的傲慢？
刚才真该让剧痛蜂蛰他一下，让他学会好好说话。
原来如此。
如果非要这样才能说服他，那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家伙的态度，宓莫名的不爽。
局势瞬间呈现一边倒。
半人马摇了摇头，看向宓：“你退缩了？”
“超出我的预期……你是炼金术士？”
其二，要消磨掉剩余的诅咒力量，就算蜂群足够，他的精神力也撑不住。
其实是养蜂人与深渊诅咒的对抗。
此时此刻，蜂群仿佛成了他的一具分身。
“为了黑森林……”
半人马真是优秀的坐骑。
之前的交锋，让宓对这个诅咒心里有了底。
第一只蜂瞬间被黑焰所吞噬。
宓没有做多余解释。
时间紧迫，每多等一分钟，诅咒就可能变得更强大。
他直接控制两支苍火蜂群悬浮在池塘上方待命，对伪精说道：“告诉黑森林之灵，可以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