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微微扬唇，毫不费力地挡住沈茯的每一步进攻，举手投足间满是慵懒和随意，看着沈茯的眼神也像是看一只小奶猫伸出没有杀伤力的爪子在那里玩闹似的扑腾的无奈。
在容衍眼里，沈茯的每一步都是他算好了的，都是他觉得不需要重视的。
但是昔日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弟拔剑相向自己，还是有一点点小伤心呐。
“你这样算不算弑师？嗯？”
男子微微上扬的尾音听起来格外动听，又危险。
沈茯施法，在血竹剑刺过去的同时用魔气划伤了容衍的手背，虽然只有一点点伤口，但是看到他受伤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感的。
“弑师算不上，我杀了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沈茯第一次遇见心思如此缜密的人，布一场局谋划这么多年，不惜以自身为饵亲自试局，甚至还在某些事情中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容衍，确实很厉害。
“这么多年围绕着一件事情进行，我很好奇，你有迷失过吗？”
“害怕了？”
沈茯从容应对，握紧苍凛剑的剑柄，整个人腾空，漫天的剑雨从上至下。
这一点，倒是和她很像。
容衍的行为是沈茯没想到的，但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这个人，本来就很疯子。
金芝慌不择路地后退了一两步，手惊慌失措地扶着墙，再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容衍似笑非笑的表情。
容衍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鲜红如血的唇瓣微张：“或许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动过恻隐之心，但后来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金芝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结结巴巴回复道：“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金芝已经被容衍的行为吓懵了，她的大脑好像突然空了，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容衍轻笑，看了眼沈茯还在流血的手，眼睛里快速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可以说。掺杂着一丝迷恋和欲念。
容衍温柔的声音让沈茯觉得，他好像是一条隐藏在阴暗处的黏腻的毒蛇，看似只是在吐着蛇信子逼退敌人，实则它是想攻击然后饱餐一顿。
沈茯没去管这些，只是心情确实也被弄得有些烦，于是手上的动作越发快速狠厉。
沈茯也有过一瞬间的想法，如果他们是立场相同的战友，那魔族该是何等的辉煌。
说完，容衍禁锢住了金芝的行为。
只是可惜了外面这一大片竹林，在剑雨的摧残下全毁了。
“你说如果今天你死在了我的手里，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沈茯突然就好奇了起来，没了容衍这位所谓的救世主，她魔尊的位置应该就稳了。
“你……”
“我不会死在你手里。”
沈茯挑了挑眉，“还行，但还不够狠。”
数不尽的动物哀鸣声在耳边连绵不绝，听得人心烦。
容衍说完，苍凛剑分裂出去的剑气已经凝结成了另外一把剑，双剑左右开弓，再加上容衍的仙法支撑，血竹剑都有点应付不过来。
而后，又继续投入和沈茯的打斗。
“容衍，我既然能打赢你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后的无数次。”
所以，就算是记起了曾经被遗忘的那段时光，也不会因为他假情假意的陪过自己一段时间就有恻隐之心。
或许是他本就如此，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把他神化了。
但他们不是，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二人中只能活一个。
“我的东西就不劳你费心了。”
没了高大竹林的遮挡，所有的小动物不管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或者是洞里藏着的，都在这时刻失去了容身之所。
“确实，没什么必要。”
如果能拆掉她的每一寸骨头，看着她在自己手底下哭泣求饶，也不失为一个折辱魔族的好方法。
眼看着强大的剑气马上就要落到人的身上，容衍毫不犹豫地拎起一旁的云杉挡住了这股剑气。
血竹剑对上苍凛剑，尖锐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鲜血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储君殿下也太不爱惜身体了。”
这个行为从头到尾都很丝滑，直到云杉被强大的剑气贯/穿了身体的每一寸，灵魂也承受着被割裂的痛苦，她才后知后觉被背刺了。
“巧了，我也觉得你很有意思。”
最后一个字落下，血竹剑顿时幻化成数千把剑，所有剑的剑刃全部指向容衍。
或许曾经就连自己都迷失的忘了自己的初心，但是好在醒悟的够快。
沈茯右手覆于血竹剑之上，然后从剑头的位置一直顺到剑尾，手掌心划开的痛楚让沈茯觉得很兴奋。
好在，沈茯的心是冷的，流的每一滴鲜血也是冷的。
容衍丝毫不惧，“我突然觉得就这么杀了你挺没意思的，你这一身反骨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下一刻，有了鲜血灌溉的血竹剑突然爆发出冲天的红光。
“储君殿下对自己看到的可还满意？”
容衍伸手示意金芝不用再说，“你害怕是正常的，换做我，我也会害怕。但是金芝，只要你乖一点，不要像云杉一样试图脱离掌控，你就能好好活着。”
或者说，只能是其中一个臣服于另外一个。
他们始终是立场不同的人，无论过了千千万万载，他都只有铲除她一个目的。就算是中途为了博取信任曾欺骗过自己将真心交付，但这些都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
红光乍现，沈茯趁此直接捅破了容衍圈地而成的保护圈。
“大，大人”
容衍绝对还有很多东西没透底，又或者他的身份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仙族战神，而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他怎么能同情一个天生魔种呢？
她那么崇拜奉若神明的人，原来也是一个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容衍用剑划出一个巨大的保护圈，所有的剑雨都被阻隔在外。
“太有自信可不是件好事。”
“那你且等着。”
沈茯露出久违的笑容，身形快速移动接近容衍，想要直接移到对方身后去来一招锁喉。
容衍的反应速度也很快，直接抓住了沈茯的手，想将人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