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
真的发生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发生了！
李爱国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尽量镇定下来。
小型摩托车的核心技术就是双缸四门发动机。
这项技术一旦泄密，红星摩托车的优势将会减少一大半。
不过李爱国并没过于担心，对于工厂泄密，气象站已经制定了完整的应对流程。
李爱国尽量淡定地道：“按照流程采取紧急措施了吗？”
“我派人把轧钢厂几个门全都围起来了，铁道也拦住了，同时切断了轧钢厂对外的电话线路。”
李爱国点点头。
只要及时封锁了轧钢厂，就算是泄密了，对方也不可能把资料传出去。
“走，咱们去瞧瞧。”
在乘坐吉普车前去轧钢厂的路上，刘队长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泄密地点发生在轧钢厂技术科，负责组装发动机的技术小组办公室内。
王技术在吃完了午饭，返回办公室准备工作，发现桌子上的密封袋被人动过，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了值班的刘队长。
刘队长一边派人封锁了技术科，一边按照既定程序封锁轧钢厂。
只是现在轧钢厂有运输车队、还有一些工人要出厂，全都围在了门口。
为了不影响正常生产，轧钢厂保卫科值班领导希望能尽快放行。
“轧钢厂的值班领导是哪个？”
“保卫科的胡副科长，胡得利。”
此时，轧钢厂大门口围了不少人，里面一拨人，外面一拨人。
里面的是轧钢厂保卫科的干事，以及那些准备出厂的职工，还有几辆运输卡车。
外面只有四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气象员，他们个个都攥着手枪，神情警惕。
“胡副科长，我们是在执行命令，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气象员见里面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出事，再次劝说胡副科长。
“领导，你们的工作我们能理解，我们也有自己的工作，这些配件急需送出去，要不然会影响下游工厂的生产工作。”胡副厂长挺着大肚子，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有些强硬。
旁边的几个年轻工人也在起哄。
“是啊，现在每次上班都得查证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军事重地呢。”
“你们这就是在故意为难我们。”
“我们轧钢厂里没有泄密，你少给我们扣帽子。”
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要不是畏惧灰色中山装，那些工人此时已经冲出去了。
就在此时，一辆吉普车从远处驶来，咔持一声横在了大门口，挡住了去路。
胡副科长张嘴就想骂，看到从吉普车里下来的那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谄笑马上挂在了脸上。
“爱国同志，怎么惊动了您，这点小事，交给我们保卫科处理就可以了。”
“小事儿？”李爱国冷下脸：“要是技术泄露了，别说你这个副科长了，就算是厂长也得吃瓜落。”
“是是是”胡副科长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还没等他继续说话，李爱国环视一圈，严肃道：“现在已经封厂了，这些人聚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胡副科长连忙冲着里面挥了挥，嚷嚷道：“都赶紧进去，一个个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咱们要配合保密同志工作。”
“你也进去。”
“啊？！是是是.”
胡副科长小步挪了几步，乖乖的退到了厂门口内。
那些气象员看到这一幕暗暗松口气。
好在火车司机同志来得及时，镇住了场子，要不然说不定还真会出问题。
这些人毕竟不是真正的迪特，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动用武器。
胡副科长挨了收拾也不生气，反而有些调侃的问李爱国有什么指示。
指示没有。
只有命令！
李爱国挺直腰杆子，斩钉截铁道：“胡副科长，根据上级领导授权文件，现在我命令：轧钢厂上下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人包括厂领导坚决许进不许出，立即中断除了保密室专线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如遇反抗，立刻逮捕！命令执行到我撤消这一命令为止，这不是演习，你复述一遍。”
“领导，我们还有这么多卡车要运送物资.”胡副科长今天的反应明显不正常，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坚持。
人群中有个小年轻小声嘀咕：“大茂，老胡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
许大茂笑了：“你懂什么，泄密可是大事儿，只要粘上了，得脱层皮，最好的办法就是否认泄密发生。”
“否认？”
“只要查不出来，不就等于没发生吗？！”许大茂炫耀完，冲着路世昌点点头：“徒弟，以后学着点，别被人冤枉了，也不知道原因。”
路世昌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一副非常受教的样子。
这边正闲聊着，变故发生了。
人群中有领导一边复述李爱国的命令，一边从人群中走出来。
“报告领导，我是保卫科科长马保全，听候指示！”
李爱国跟马保全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退伍老兵出身，性子比较直。
“你立刻带领保卫干事封锁大门，将剩下的保卫干事分为五人巡逻队伍，沿着围墙巡逻，所有的保卫干事必须从现在开始听我的指挥，你给他们下命令吧。”
老兵永远值得信任，马保全转过身以科长的身份下达了命令。
厂门口的保卫干事们迅速行动起来，构筑起了一条防线。
胡副科长没想到李爱国如此果断，更没想到马保全会如此配合。
“老马啊，我也是为了咱们厂好，那些厂子接不到材料，肯定得告状，还有红旗公社等着看电影呢，我看你怎么跟公社里的父老乡亲解释，怎么解释！”
“我是在按照规定办事儿。”马科长态度坚决。
胡副科长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他是负责此次保密工作的领导，万一真出事了，肯定得吃瓜落。
只是此时前门机务段已经控制了局面，他知道事不可为，挥了挥手让聚在厂门口的那些人赶紧回去，卡车也倒回去。
厂门口的危机迅速化解，李爱国带着人打算进到技术科调查，看着那些打算退走的卡车，突然扭头看向刘队长。
“根据你的推测，图纸可能以什么方式失窃？”
“原始图纸没有丢，对方要么是临摹了图纸，不过这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技术科办公室内真正没有人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没办法完成。另一种方式便是用间谍相机拍照了。”
“这么说我们的目标是胶卷了。”
“应该是。”
“你觉得迪特在拍摄了胶卷后会怎么做？”
“要么是藏起来，要么逃走，他肯定知道咱们要调查，藏起来也会被发现，最好的办法是赶紧把胶卷送出去。”
说着话，刘队长扭头看向那批卡车，脸色一变，赶紧大步跑过去，拦住在了前面。
“全都停下，接受检查！”
卡车司机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连忙踩下刹车，几个出厂的工人也停了下来。
马科长跑过来，问道：“爱国，你觉得他们有问题？”
“现在还说不好，只有查一遍才知道。”李爱国是个行动派，素来喜欢先干事儿。
马科长虽搞不清楚李爱国的用意，还是带着保卫干事将卡车司机喊下来，先是把卡车查了一遍，然后是司机，最后是那些等着出厂的职工。
刘队长也带着气象员在旁边盯着，检查得很细致。
卡车的底盘差点被拆下来，油箱里的油也被放光了，货物每样都检查一遍，
衣兜里烟盒子都打开，烟掰断，看看里面有没有胶卷。
可以说，经过这番检查，就连一个少个睾丸的家伙都被查出来了。
整个检查过程称得上是惨无人道。
结果却一无所获。
胡副科长也在被检查的行列中，揉了揉酸疼的腚沟子，怒火中烧。
他总觉得负责检查的那个保卫干事是公报私仇。
“爱国同志，我会把这件事反应上去的！还有，我非常怀疑，这次的泄密压根是你们自导自演的，就是看我们轧钢厂不顺眼。”
胡副科长在那里胡说八道，李爱国压根没有在意，而是目光在卡车和职工身上不断扫视。
难道自己真猜错了，迪特并没有着急把图纸送出去？
不应该啊，这不合常理啊。
“把名单拿过来，我再看一遍。”李爱国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刘队长送来了名单。
根据名单记录，五辆卡车是送钢构件到京郊的农机厂，五位司机全都是多年老司机了，家庭成分良好。
这种人不太可能跟迪特掺和在一起。
出厂的职工中有一个是后勤的采购员，打算去乡下采购鸡蛋。
这种人要么是带空间的，要么是随身携带农场，能够养活全京城的那种，就算是要调查也查不出，应该直接枪逼。
还有食堂买菜的，去部委送文件的等，都有合理的理由。
还有许大茂准备下乡放电影。
等等。
电影？
李爱国放下名单，问道：“许大茂是一个人？”
“带了个徒弟，那人名叫路世昌。”
“把他们带过来。”
“我亲自检查了两人，没发现问题。”
“带过来吧。”
“是！”
许大茂这会正蹲在地上吸溜着嘴。
他本来以为做肛门检查非常困难，谁承想那五大三粗的值班保密员竟然迎难而上。
等见到李爱国后，许大茂的第一句话显得特别委屈：“爱国兄弟，不会是又要做检查吧，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李爱国的目光在许大茂和路世昌身上扫过。
两人推了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后面挂了装胶卷的铁壳箱子，车座上还有发电机。
“许大茂同志，下乡放电影？”
“是啊，红旗公社那边还等着呢，你们查也查过来，要不就放我们过去吧。”许大茂一边吸溜着一边说。
路世昌也忙点头：“我师父是您的邻居，怎么可能坏人呢，领导，您说是吧？”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指了指后面的铁壳箱子，问道：“什么电影？”
“《南征北战》，打仗片。”
“能看看吗？”
“看电影？”
“嗯。”
“现在？”许大茂揉了揉耳朵。
“是啊。”
许大茂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又问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倒是没有规定不可以放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