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太宗转世
大荣国动荡十几年，百废待兴。
接连几日，陈睿与众臣在承和殿议事，连寝宫都很少回。
陈钰则被刘嬷嬷盯着学规矩。
“公主切莫任性，若像凤瑶公主那般没个公主的样子，皇家也跟着丢脸。”刘嬷嬷比任何时候都要严厉，还总拿凤瑶作比。
“嬷嬷教诲的是。”陈钰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她自在惯了，很少在意别人的看法。随着过往被人揭开，她在营州的事迹也成为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说好听点，未先太子报仇，不拘小节，巾帼不让须眉。
说难听点，游走于市井，曾与永宁郡王、瑞王府谋士孟离以及承平郡王有密切的关系，还与一个捕头被关进同一间地牢。
再深挖下去，连郎安都要跟着遭人非议……
她可以不在乎，可哥哥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不顾他的脸面。
陈钰耐着性子没有往宫外跑，直到大长公主的车驾到了南城门外，皇上率众臣及嫔妃和官员女眷出城相迎，陈钰才得以出门。
刘嬷嬷时刻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被大长公主指摘她教得不好。
陈钰跟在皇后身边，望着一路劳顿却仍然精神奕奕的大长公主，才知巾帼不让须眉并非虚言。
她身姿刚健，脊背如一块铁板般挺直有力。虽然满头银发，脸颊却是健康光亮的肉粉色。那双眼睛深邃而又犀利，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不怒自威，让人肃然起敬。
还未等皇上和陈睿上前，神机营的老将军和老臣便纷纷涌过去，先拜倒在大长公主面前。
他们宛如故友重逢，互相问候身体和儿孙。
皇上身后，一众宫嫔女眷隐隐带着怯意，不知该怎么与这位威风不老的大长公主搭话。
陈钰也讪讪地立在一旁。
周离缓步走过来，轻声道：“哪有长辈不惦记儿孙的，把她当成苏老夫人就好。”
陈钰想起苏老夫人，心中一阵阵温暖。
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早把苏老夫人当成亲祖母。
可她从这位外祖母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威严……
“我带你过去。”陆羽瞥了周离一眼，略显迟疑地牵上陈钰的手腕。
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子挽着大长公主的右臂，一双灵秀的眼眸在人群中搜寻着。
见到陆羽过来，她一脸娇俏道：“羽哥哥。”
她望了一眼陈钰：“一定是钰姐姐。”
“清河郡主。”陈钰含笑点头，从大长公主身后绕过去，挽上她的左臂。
大长公主虽与老臣们说笑，却一直留意着陈钰。
她转头望着她，眼中隐隐泛着泪光，这孩子与太子妃一模一样……
大长公主把陈钰搂在怀中，饶是再刚强，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自女儿入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不想入宫，她心中有怨！
陈钰被她那双有力的手臂箍得喘不上气，她仿佛要把揉进自己的骨肉里。她的身子也抖得厉害，伴随着微不可察的低声呜咽。
周围的人都想起太子和太子妃，想起他们的冤屈和大长公主的隐忍，不由纷纷拭泪。
皇上和皇后脸上讪讪的，只觉浑身不自在。
陈睿走上前，施礼道：“睿儿见过外祖母。”
大长公主松开陈钰，闪着精光的双眸审视着他。
“这是我哥哥。”陈钰生怕她不愿认他。
毕竟十三年过去了，还是在瑞王的手里死里逃生。
哥哥的容貌……
勉强与父王相像！
大长公主端详良久，上前一步将陈睿搂在怀中，抚着他的后背道：“没想到这些儿孙里，只有你与太宗相像。”
太宗是先帝和大长公主的父皇，见过他的人，只怕都已成冢中枯骨。
众人只当是溢美之词，大长公主却让清河郡主去箱笼里取画像：“我在闺中时，丹青也是数一数二的，没少缠着太宗给他画像，远嫁交州时就都带了去，想家了拿出来看看。”
清河郡主举着两幅画像，缓缓递给陈睿和陈钰，留足让众人观看的时机。
陈睿和陈钰面面相觑，他们自幼离宫，连父母的模样都不记得，更何况画像上的人。
“这是你皇祖父，这位是太宗。”皇上走向前，捻着胡须介绍着。
他从陈睿手中拿走太宗的画像，在他身侧比照着，叹道：“宫里太宗的画像都是留着胡须的，若不是姑母丹青妙手，我们晚辈也看不到太宗年轻时的样子。”
内中一个大臣附和道：“这么一看，太子宛若太宗转世。”
“难怪你皇祖父那么疼你！”大长公主一锤定音，又有画像为证，便再无人质疑。
群臣一阵跪拜，高呼万岁、千岁。
大长公主一左一右拉起陈睿和陈钰，登上宫中准备的阔大马车。
马车四周垂着薄纱帘幕，一路走过，百姓恍若又回到先帝在时的盛景……
对先帝和先太子的追思，免不了伴随着对当今圣上的怨责。
皇上不好沉着脸，僵硬的笑容引得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唉，明日太子登基之后，就不必在人前露脸了！
回到宫里，大长公主顾不上歇息，也无瑕与陈睿和陈钰叙旧，就先到承和殿与诸臣商议明日的登基大典。
眼看宫门落锁，大臣们索性留在值房将就一夜，三更天便又起床忙碌。
严肃庄重的气氛中，陈睿坐上龙椅，接受百官朝拜……
繁忙的政务冲淡了喜气，接连几日，大长公主和陈睿皆在前殿忙碌，连后宫的门都不曾踏进。
等诸事停当，已是一个月之后。
瑶光殿里，陈钰见到精气十足的大长公主，不由赞道：“外祖母的身子比年轻人都硬朗。”
“她心疼你和睿哥哥，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来用。”清河郡主一头扎进大长公主怀中，撇着嘴道：“祖母偏心，对我和翼哥哥都没这么好。”
大长公主拿手指戳着她的额头，嗔怪道：“你呀，就会争嘴。在家跟翼儿争，到京城又跟你钰姐姐和睿哥哥争。”
“还跟我争呢。”陆羽在一旁打趣道。
陈钰笑道：“她仗着有人疼，故意撒娇。”
她能感受到，陆羽极力想让她与大长公主亲近些。
为了证明大长公主不像别人口中那般冷血无情，一向冷言冷语的他，这几日没少变着法儿地说俏皮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