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从来没有感同身受
太子的小厮沮丧于未能比得过大皇子府的小厮，反而给自家主子丢脸的的时候，长公主的侍女秋荷显得颇为矜持，自己是顺利的完成了长公主交待的任务。自家主子也真是，听说过送礼送金银玉器、古玩珍宝的，却从没有听说过送个大活人的。
就算是送女人，那也都是送给那些大老爷们当侍妾的。自家的主人倒是不同凡响，直接送了个护卫。这蓝沁月小妹妹自小进入公主府，和长公主她一起长大的人，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而自家主子是毫不犹豫地送了出支，可见对这个陆大人有多重视。
不过也好，此前她们几个在公主府，本就是只听命令的木头人，既便是主人家要她们去死，她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这次只是送人罢了。而且，这次的主人也只是个和公主一样漂亮的小姐，反而不用去做那低贱的侍妾；最最主要的是她可能会恢复自由身，如果现在的主人原意的话，她就再也不用为奴了，她这也算是好命。
秋荷替蓝沁月操了一把没用的心后，她正自告辞离去，却听到大皇子府的那位小厮说，“陆大人，我家主子说了，如果大人这里有什么惊奇地案子，让我记着一些，以便回去给主子复命。陆大人这里可有什么好玩的案子么。”
陆凝霜看着这个有些瘦弱的小厮，心里不由的有些腻味，这里面都是人命关天的大案，里面都是血淋淋的事实，但是在那些贵人们眼中，就连他们身边同样是低层人的家奴们眼中，那些案子仅仅只是一些好玩、有趣的事情罢了。
看来在任何一个世道，在任何一个时空，人们都很难做到感同身受。只不过是彼之苦痛，我之谈资。
她内心里升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时代不同，人受的教育理念都不相同，又如苛责求别人有怜悯弱者之心，有同情苦难之意。
在现今这个世道，我要对他们讲，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大大的球上面，我们看到的太阳、月亮、星辰其实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大球，怕是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就是得了失心疯。
在今人眼中，天上的星宿都是掌管人间福祸、手握凡人生死的神仙老爷。如果有任何别的念头，那都是大逆不道的死罪，都是对神仙老爷的亵渎，那就会被降下灾祸的，死后也会下地狱被剥皮油炸的。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也是思想认识的局限性，不能怪别人愚昧。后世的我们，在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普及之前，那时的老百姓想法不也和他们一样一样的吗？
再往前推几十年，在那个人性偏恶的年代，不也是很多老百姓用馒头抢被砍头死囚犯的心头血来治自家人的痨病么？身处当时，你不能说他坏，你也不能说他傻，只不过知识被垄断的年代，他们很难得到正确的信息和认识罢了，他们只是单纯的麻木。
一时想的愣神，陆凝霜倒是忘了回答他的问话。那个小厮看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像画中的仙子一样的大人不说话，不由的心中惴惴不安，连忙回想自己的话可有什么不对，脑子都想抽抽了，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什么问题。忍不住又小声问了一句，“大人，可是小的有说错话？”
听见他说话，陆凝霜知道自己又犯了走神的毛病，她看看那小厮，又看看太子家的小厮以及那名侍女秋荷，他们都一脸期盼地盯着自己的脸。就连那个自从进门就冷冰冰的蓝沁月也露出了一点好奇之心。
陆凝霜觉得自己样子像正在下面神游天外的学生，突然被老师发现的样子，不觉便脸上有点烧。
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别的事情，只好看向写完案情分析的崔大人，道，“崔大人，咱这案卷能讲给他听么？”
崔府丞想了一下，平声说道，“这件案子本是三年前的陈年旧案，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案，市井百姓口中也传的沸沸扬扬，况且它也未涉及到天家颜面，讲给他们听倒也是不要紧。”
长公主的侍女一听到他们的对话，便也不急着回去了，“崔大人、陆大人，我今儿个也正闲着，能不能也凑个热闹？”
陆凝霜看她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但说话做事已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她说话的样子柔柔弱弱的，陆凝霜一不小心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好吧，好吧。一只羊是放，一君羊也是放，就当给他们讲故事了吧。显然，他们几个都是受到主人的安排，想从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她心念一转。不对，他们根本不是关心案子，而是想从自己整理的案卷上，看看皇帝想要干些什么，皇帝关心的是哪个案子。
没错了，这个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是想要了解皇帝的态度。如此一想，她便觉得事情就通透了，他们又是送礼，又是送人，最根本的目的是想结好自己，从而知道皇帝想通过这些案子要做些什么。
看来哪一个人都不傻。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掏过钱了，就当是他们给的看故事的打赏，后世那些苦哈哈的网文作者，辛苦那么久，也不见得有人给一毛钱的打赏，这样一想，她讲故事的动力瞬间就满了。
陆凝霜开启了讲故事模式，受过后世评书、相声、听书轰炸的她，讲起自己看过的这个案子时，更是声情并茂，甚至于讲到夜晚有人潜入院内时，不由地加了一小段背景声音，瞬间便将紧张情绪瞬间拉满，那个小侍女秋荷更是紧张地浑身发抖。
皇子府的两个小厮更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就连一向宠辱不惊的蓝沁月都有些呼吸急促，陆凝霜看到她的手紧紧握着，有随时出拳的架式。
崔府丞本来是看陆凝霜要讲案子，便准备回内衙，但是在听到那个案子从陆凝霜的口中娓娓道来的时候，他便也停下往外走的脚步，转身走了回来，静静地聆听陆凝霜讲述案件的过程。
她把每一个细节都拿捏的极好，声音高低、语调快慢，完全是搭配着案件的进展往前讲，这就让他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身临其境，连呼吸都轻了很多。
讲到关键的时候，陆凝霜突然发现了怎么这里多了一个穿红袍官服的老头，也在一边忧心重重地替刘巧儿担心，她心中一动，手中猛地一拍案几，口中喝道，“大胆凶徒，休得无礼”。
众人好似梦中惊心一般，魂都被那一下拍飞了半个，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手势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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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