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扣个大帽子
陆九滔想要阻止儿子，话音刚要出口，却为时已晚，他听到“啪”地一声，顿时眼前一黑，便要昏倒过去，不由长叹一声，“命啊——”
他大约猜到了这姓苟的狗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就是想激怒这孩子，再以袭击官差的名义扣下儿子，不让自家人完完整整地走出这个牢笼，他心思歹毒，手段简单却有效。到那个时候即便是自己想要说什么，也没有了理由。
只是一切都晚了，这痴儿还是上了这狗东西的当，罢了罢了，具看他要如何。
“姐，你为什么要挡着我？这狗东西在糟贱你，你听不出来吗？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陆凝霜看到大弟弟两眼赤红，神情激愤，仿佛姐姐的背刺让他遭受了莫大的屈辱。这傻孩子，读书读傻了吧，这么简单的套路都看不出来，但他维护自己的情意真挚可见，少年的激情和热血不能让它变冷。
“文贤，你信姐吗？”
“信！”
“你先退后，这事交给姐，姐必定给你一个交待”。
“可…可…我是陆家的男人，哪有让女人顶在前面的道理”。
“你还是个孩子，等你长成男人了，再站在姐前面替姐挡风雨。”
“呵呵，好一副姐弟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野鸳鸯呢。”这话一出口，陆凝霜眉头一皱，对他越发厌恶起来，随之升起了必杀之心。
陆文贤已经是气冲斗牛、睚眦欲裂，挥舞着举头就要去拼命。陆凝霜坚定地挡住弟弟，对他摇了摇头。
少年人急怒之下突然用力跺了下脚，赌气地蹲在一边不说话。
听到姓苟的如此污蔑陆家姐弟，就连一直养气看戏地德公公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这姓苟的，他突然跳出来挑衅是为了什么，单纯的为了占点口头上的便宜，他略一沉思，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依旧一言不发。
郭侍郎等人本来要告辞的，看德公公不走，他们也不急了，这戏有点意思啊，他们本来对于姓苟的派兵来包围心中也是比较恼怒，现在看到这一幕，才知道那狗东西显然是在针对陆家，他们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有意思，这就有意思了，一个八品的牢头，敢硬顶当朝天官，虽然天官只是礼部尚书，但也是实打实地三品大员。
这个级别的大戏，可不是等闲能看得到的，慢慢看，慢慢瞧。
陆凝霜转过身，慢慢走到这位青袍的苟大人面前。
陆尚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自家这大女儿，自幼就特立独行，更是喜好武力，他是真的怕女儿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反而被对方抓住漏洞。
“苟大人，这侍女因何被杀，又是何人所为？”陆凝霜语气中不带一丝色彩，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
听到这个话语，苟得宝首先是一愣，诧异的表情一闪而逝，这自是瞒不过陆凝霜的眼睛。他显然没有预想到会问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的德公公等人也都转过了头，这孩子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是质问姓苟的人污蔑她名节的事么，怎么问了这样一个无关要紧的问题？
“这与你何干？”苟得宝冷冰冰地回答。
“当然有关，这女子刚好我认得，而且她的死，刚好被我看到了，这就与我有关了”。
她转过身，面向德公公，“德公，小女子已接陛下旨意，既然得陛下看重，任命为缉事司主办，现在是否可以履行缉事司的职责，请德公明示？”
德公公心里一动，好敏捷的思绪，既然想与她结个善缘，何不成全与她，“正是如此”。
“苟大人还有何说辞，现在我与你所言皆是公务，而非私事。请苟大人务实告之”。
苟得宝一时词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辱侮，不敢对太监发火，便又把怒气转到了陆凝霜的身上，“这又关你何事，不过是咱自家衙门里的家务事，何劳陆大人操心？”
“哦，自家衙门？难道这个衙门不归朝庭管？还是说，此人是苟大人下令杖毙的？”陆凝霜不容他插开话题，直接了当地运用诱导式问寻地方法。
“你……你牙尖嘴利，胡说八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还能让我一介贱民偿命不成？哼！”
“这么说来，苟大人承认了？可既便她犯了罪，也自有王法惩治，难道这天牢之内是没有王法的？”陆凝霜又逼问一句，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哈哈哈”苟得宝哈哈大笑，“王法？在这天牢之中，我的话就是王法。哼哼！不怕告诉你，这贱人死不足惜。”
陆凝霜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多少有些失望。
“嚯——苟大人好大的官威，难道这天牢的方寸之地已经裂土封王，建国立业了？你说的话就是王法！不知道苟大人将陛下置于何地，又将大商律置于何地？”陆凝霜突地声色具厉地他说。她要对这姓苟的要斩尽杀绝，就要在皇帝的耳目面前将他的罪定死，就是要激怒他，让他失控。
“你……你……胡说八道”。苟得宝有点语无论次，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话语的漏洞。但他并不以意，他背后也是有人的，就连皇帝都要让个一二分，所以他才不怕陆凝霜的攀咬。
“苟大人可知道大商律第一百四十二条。”
“你少拿什么劳子的大商律吓唬我，你真当本大人是吓大的？她一个小小的贱民，既便打杀了又能怎样？一个低贱的奴婢，还打不得？你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苟得不以为意。
“苟大人真是好胆，非但不把大商律放在眼里，更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不把圣上放在眼里了？”苟得宝急了，他也知道，打杀一个奴婢不打紧，可要是不把当今皇帝不放在眼里，那是要掉脑袋的。
“苟大人不记得，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当今圣上初登大宝，亲自主持颁布大商律，其中一百四十二条明确，任何人无辜伤害自由民的性命，当以命偿命。而大商律是当今圣上亲自颁布，要天下臣民共同遵守的最高法典。苟大人不把大商律放在眼中，岂不就是不把圣上放在眼中。”
这个大帽子扣得苟得宝浑身冒汗……从来只有他拿着圣上的名头给别人扣帽子，今天被这女子扣了大帽子，还真的很头痛，很后悔前几天没有在牢里对她上手段，本想着这样的美人儿留着慢慢调教，那才是人生快事。
没想到让她反盘了，而且她的翻盘还是自己手下那不成器的玩艺帮忙送的信，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把那送信的狱卒千刀万刮，剁碎了喂狗。
他确实记起来了，好像…似乎真的有这样的律条。只是这些年，他行事无忌从来没在意过什么大商律。
大商律……对于权贵来说，呵呵，那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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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