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不配什么？
不配和他争？
意识到自己猜到后半句的意思时徐武瞪大眼睛，只觉无比荒谬惊恐。
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一件重要的事，顾斯恶虽然是个废灵根，可他修的却是修罗道，修罗道难以教化、多疑、残暴、嗜血喜恶，而这个人连胞姐都杀，原本就是疯子！
“你……”徐武欲要开口。
顾斯恶嘴角的笑已经一收，冷声道：“滚吧。”
一脚将人踢飞到比武台下。
围观嘲笑的弟子一片静默，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惊畏的看向少年。
系统还在沉淀在自己猜想的剧本中，见此立刻道：
【宿主，趁现在反派受伤了，快去给他清理伤口，安慰他、呵护他、用爱感怀他！让他对你又爱又恨，爱恨交错虐你身心！】
叶长欢：“……”傻批。
她毫不犹豫的跳上比武台。
所有人都以为叶长欢这个没良心的胞姐看见自己弟弟嬴了，就知道趋炎附势了。
但他们没想到叶长欢会更“没良心”。
因为她直接拔出那把青锋刀，直指顾斯恶的眉心，挑眉：
“实力不错，可敢一战？”
系统：【！】
众人：“！”
“这个顾斯善还有没有心啊！”
“顾斯恶为了她出头，她竟然想趁着顾斯恶刚比试完实力尚弱和他比试扬自己的名！果然是修杀戮道的怪物，冷血寒心。”
“你别忘了顾斯恶修的是修罗道，方才徐武差点没被他打死，要我说他俩打起来挺好，狗咬狗。况且听闻那个顾斯善不过是个养女，又不是亲姐姐。”
闻言新弟子们都放弃愤愤不平了，毕竟明明说好的是废灵根，没想到顾斯恶的实力还怎么强，让人不嫉恨都难，他们资质下等是杂役弟子，最底层的一类，但凭什么一个废灵根连他们都不如的人都能爬到他们头上？
台下明潮暗涌台上两人都漠不关心。
顾斯恶在闻言后抬眸，看着对面清瘦却张扬的少女，突然想到上一世的叶长欢及其爱美，最在意自己是否受人喜欢，或者准确的说，是否受男人喜欢。她不乐意修行，因为她对自己无情道的觉悟便是招惹却不动情，只要把握住男人的心，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借他们的手得到。
一心只知修炼的顾斯恶并不明白其中因果，问过叶长欢为何与那些人若近若离，明明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那些男人对她动心。
但是那时的叶长欢却红着脸羞涩的道：“斯恶你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只是把他们当成哥哥，亦或是和你一样的弟弟，你别误会我们的关系，更何况，我修的是无情道，如何动情？”
是这样么？那时的顾斯恶不明白，他只知道叶长欢说男人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所以她自己就不会张扬出风头，永远柔弱可欺的模样，衣裳精致，买不起漂亮的布料就会自己绣精致的花边。
那样的叶长欢，就算重生也能像现在这般容忍自己素面朝天的拔刀和男人在比武台上大打出手吗？
顾斯恶不乐意猜。
自他选择抛弃前世的唯剑道以恶入道时，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前世的累累因果，他放不下，也不愿意放下，他遭受的折磨不会因为重生而当做没发生，叶长欢那十跪无论意欲何为，因果他都当得起。
甚至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报复方法，打败她，逼退她，比起报复一个虚假脆弱的叶长欢，他更想看到如今不可一世的叶长欢被他所败时的表情。
曲臂将剑横在其中抹去血迹，方才亢奋的血液还未平息，好战因子滋生，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来战。”
“爽快！”
叶长欢笑了。
话语落地，她的身影似鬼魅逼近。
开刃的青锋锐利且残暴，每每刀走偏锋，伺机想要割开他的皮肉！
只是一招，顾斯恶就能感觉到。
这绝对不是“叶长欢”，“叶长欢”使不出怎么漂亮的刀法。
夺舍？
顾斯恶舔了舔唇，冷冷的挥剑：“无论你是谁，既然你占了她身体的便宜，便接好她欠下的债吧！”
“我就在此处，那你倒是来拿啊！”
叶长欢咬牙恶劣一笑，双手握刀，抛弃了刚刚修行那点微薄的灵气，用了远古武士最直接了当的做法，暴起全身力气简单粗暴的往前劈！
“铮”
“铮”
刀剑相交碰撞的声音让人听着就牙痒痒，顾斯恶的手在发抖，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
比起还算好吃好喝的叶长欢，他才吃了半个馒头和旁人打了一架，力气显然不对等。
可叶长欢丝毫没有占人便宜的心虚，继续恶劣的道：
“狗崽子，早就觉得你哪儿不太对劲，重生回来还被顾斯善压着打，爽不爽啊？不是想复仇吗？我就在这儿！今日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是接不住，可别怪姐姐心里没你啊。”
他们拼着力道靠的极近，听见这番话的顾斯恶脸色彻底变了，那张本是稚气少年的脸阴沉得可怕。
轰然破开叶长欢的刀身，招式前所未有的猛烈！
系统：【说好的救赎！你这是毁灭吧！】
叶长欢却依旧还在笑，眼中闪烁着疯狂：
“他说得对，我占了这个的身体，得了好处，承担她的业果倒也情理之中，不就是债吗？我欠得还少了？我叶长欢从不怕事也不惧事，今日我执刀在此，想要讨债的，我来者不拒！”
灵气包裹着刀身荡开，气势骤然让台下不少人纷纷侧目。
“怎么回事？两个练气一层的新弟子？”
“说笑的吧？刚入道的弟子就有这样漂亮的身法，我当初是入了假道？”
“这么刺激？这是往死里打了，什么仇什么怨？”
从头看到尾的新弟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暗道，还有更刺激的呢，姐弟相残没见过吧……
“叶长欢……”
这一声轻唤微不可闻，不知对谁，往事不堪一幕一幕浮现：“你该死！”
顾斯恶的眼眶发红。
二人瞬间交缠在一起，又快速退开，少顷，身上瞬间都多了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
知道前世剧情的叶长欢太了解顾斯恶了，一个要强自尊心极强的少年，孤僻又柔软，残忍又冷酷，这样的人一颗真心被人践踏，被挂在全修仙界的面前受尽折辱万剑穿心。
“一定很痛吧。”
她嘲讽的道。
这样浑身的痛点，她随便刺一句就中。
果然，顾斯恶的力道加重，红了眼的挥剑，那点稀薄的灵气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可每一次，每一次都只差一点点。
叶长欢的呼吸渐渐加重，体力也逐渐不止了起来，突然道：
“我曾经也真心待过一个少年，尽心尽力，关怀备至，为给他取一把上好的佩剑险些断了腿脚。”
顾斯恶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剑被叶长欢躲过刺了一个空。
“后来有一天，他趁我式微刺了我一剑，亲手剖了我的内丹，或许还挖了我的眼睛，但是我感觉不到了，因为那时我已经死了。”
刺向她的剑尖微微发抖。
叶长欢却不在意的抹掉嘴角的血，仿佛再说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后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和你一般恨，恨得牙痒痒，恨得抓心挠肝，恨不得立刻就能冲过去抽他的筋拔他的骨，所以蠢弟弟，看在同病相怜的份儿上，阿姐今日就大发慈悲的教你一次，看好了——”
她死死压住顾斯恶的剑身，突然加重的力道让一个筋疲力尽的少年咬牙半跪在地。
血液从他嘴角流过，顾斯恶却只是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见她张扬的得意的笑出声：
“报仇当然是要……”
灵气暴涨，精铁剑瞬间咔嚓一声出现裂痕。
“保证绝对的碾压啊！”
“噗！”
顾斯恶的肋骨被硬生生的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