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西王府先一步
烈日昭昭,
午门前的动静,吸引著各路人马的目光,
茶馆內,
还在和几位兵马司大人攀谈的张瑾瑜,也逐渐住了声,两位兵马司的大人,更是站在窗前,眼神死死盯著午门前的西王府车队瞭望。
原本他们以为,今日喝茶閒聊,就这般过去,没曾想,洛云侯他们尚未引出动静,却有西王府世子在午门递上贺表,提前一日,不合礼制啊。
吴士起捻著鬍鬚,有些茫然无措,问道:
“南大人,说起来,午门那边今个算是热闹了,西王府世子,晌午时候的,才堪堪入城,看样子,连休息都没有,就这般急匆匆递上贺表贺礼,这举动,有些看不明白啊。”
身边的南大人,也有些茫然,何大人吩咐他们,盯著市坊北街,別出了差错,可没有提醒他们,午门前尚有人有违礼制,一时间不好回答。
只有张瑾瑜,饶有兴致的来到一边,寻见北边午门前的情况,黑压压跪著一群人,大热天的,穿的如此板正,也不怕热。
“哎呀,两位大人,你们看看,还是西王府有气派,清一色黑甲精骑,那个西王府世子,更是人中龙凤,今日第一个递上贺表,天下皆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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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瑾瑜语气淡然,看来这位西王府的世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番举动,敢为天下先,占据先机,又恰逢西王回西北凉州,宫里面,断然不会薄其顏面。
南文仪却摇了摇头,接口道:
“侯爷,歷来宫中的事,都是朝廷事,自有礼制,即使西王府世子尚有忠心,但礼制不可废,若是人人如此,朝廷法度,时间久了,必然会荡然无存,所以此番举动,不可助长其气焰。”
义正言辞,吴士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笑道:
“南大人的话在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若是人人不尊礼制,西王府能来,东王府也能来,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来。”
张瑾瑜转过头,看著二人面孔,没想到这些话,能从这二人嘴里说出来,殊为难得。
“二位大人所言极是,礼制就是礼制,怎可胡乱逾制,不如二位大人前去,呵斥与他,以证朝廷礼制,如何。”
张瑾瑜放下摺扇,並不是故意试探,而是恰到好处想试一试,西王府时至今日,已经成尾大甩不掉之势,朝堂中那么多臣子,记恨者不知凡几。
好在二人只是笑了笑,此番的事,哪里轮得到他们二人来管,就算是何大人来此,恐怕也是退避三舍,吴士起端起茶盏掩饰笑意,
“侯爷说笑了,我等二人,只是小小兵马司同知,岂能做那逾制的事,再说,御史台和六部言官,就在宫里值守呢。”
此番推諉,名正言顺,张瑾瑜並未再试探,聊胜於无罢了。
正说著,楼下外面,突然传来喧譁声,引起屋內眾人诧异,不过片刻,
亲兵副將赵武匆匆上楼:
“侯爷,末將有事稟告,弟兄们和禁军的人起了点衝突。”
脸色有些微红不说,一说起和禁军衝突,就连吴大人和南大人,也都来了兴趣,
三人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东面北街口上两队士兵正剑拔弩张。
只见禁军右卫的校尉,怒目圆睁,呵斥道:
“诸位,此地乃是京城,凭什么你们能在树荫下歇著?”
尚且不知出了何事,洛云侯的人马,齐齐围了过来,为首校尉更是毫不示弱:
“老子先来的,此地就是咱们弟兄们的。”
囂张跋扈的一面,让禁军那边眾人,怒目而视,可又察觉顾忌什么,並未所动。
这一幕,被茶楼內的吴士起瞧见,赶紧吩咐左右,忙道:
“都是误会,快,快让他们散开。”
南文仪也对亲卫兵丁使了个眼色,兵马司的副將寻见,赶紧带人赶了过去,只有张瑾瑜毫不在意,满眼笑意打量东侧的街道,禁军左右卫,还真的记吃不记打。
还想著是不是给那两位统领送个见面礼,却看见兵马司的人马,已经衝进两队兵丁中间,也不知说些什么,禁军的人马,就退了回去,走的如此迅速,难免让屋里眾人多想。
从窗户回到雅间,张瑾瑜也没多想,既然对方退让,那就算了,笑道:
“让两位大人见笑了,弟兄们天热脾气躁,多有混帐。”
“无妨无妨。”
吴士起借坡下驴,打著哈哈,
“侯爷,军中之人火气盛,正常得很,说起来,再过几月便是秋猎,西郊猎场已经南扩,若是那一日有大比,侯爷可否参加。”
提到秋后围猎,也是京城一件大事,等到京城秋收过后,安湖大营西郊猎场,便有兵马司主导,负责朝廷围猎之事,文武百官皆可参与,但皇上登基以后,从未参与进来,所以禁军所部將领,从未参加。
这样一来,京城各部將领,还有勛贵世家的公子,多是赴宴来此,哪有什么狩猎的气势,多是自带吃食,自娱自乐。
此事,张瑾瑜自然也了解过,没了宫里面赏赐,兵马司组织的围猎,看笑话的居多。
“自然奉陪,吴大人放心,若是秋后有閒暇时间,围猎的事,定然应邀。”
南文仪满脸喜色,若是洛云侯带兵前去,必然会有京城青年才俊前去,或许能改变一些,郑重谢道:
“多谢侯爷,此番恩情,下官铭记在心。”
“哎,南大人勿要多想,秋后围猎,当属朝廷大事,本侯怎可不帮,”
张瑾瑜也是奉上好话,此刻屋內气氛和气,就在这时候,又来了一位兵马司的校尉,满头大汗,入了內之后,便行了礼数,
“大人,午门前侧门洞开,有內侍太监出来陪侍,另有人听到,西王世子唱喏贺表,说是,说是愿以西北三郡赋税,充作寿宴资费。”
猛地一听尚没有感觉,但细细一想,便觉得不对,这西北三郡的税赋,一直是兵部管辖著,如今西王府竟然以三郡赋税,当做寿宴所用费,异想天开,
三人不明觉厉,总觉得有些诡异,復又起身,上楼在窗边观看。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暉洒满北道街,午门前的情形,此番一眼入內。
而深宫內,
传信的小太监,急匆匆冲向养心殿,连脚上的鞋子都没穿稳,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急促脚步声,直到御前传信。
此时的养心殿內,
武皇正临窗批阅奏摺,明黄色的窗纱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一串明珠手串,每颗珠子都圆润饱满,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案上摊著的是江南漕运的密报,硃砂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此番刑部尚书宋振,重新上的摺子,触目惊心,加之漕运一道,牵扯南北水运,沈学仕刚刚接手,若是再查出亏空大案,今年的岁入,朝廷必然会支撑不住。
就在此时,大內总管戴权轻手轻脚走进来,一身穿著石青色蟒纹总管服,鬚髮皆白却精神矍鑠,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陛下,该进午膳了,今个,娘娘特意给皇爷熬了参汤,补补身子。”
说著,就让身后伺候內侍太监,把食盒提了进来,在东侧桌上摆饭,完事后,就把人全部赶了回去。
武皇头也没抬,手指批红的毛笔,依旧纹丝未动:
“戴权,你说西王府车队,今日晌午刚刚入內,为何事先没来递牌子?反而急匆匆的,现在就要递上贺表,送上寿礼,按照规制,可没有这个礼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