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在我看来,袁友仁表面上是在敛财,可,何尝不是在进行一场利益重新分配的改革。虽然,他的目的并非如此,但他做的事情本质上就是一场利益重新分配。
然而,这里面牵涉到太多利益,盐商手中的钱不仅仅是盐商的,后面有一大帮关联人物,直达京城最顶级那批权贵。
当然,朝廷不会只有一个巡盐御史。却给了袁友仁最富有最嚣张最爱斗富的淮北盐商。这是摆明了要让袁友仁杀猪,杀肥猪好过年。
刘珩缓缓摇头,“不会的,父皇不会将这些钱用来惠及民生。父皇只愿意将钱财堆积在库房,堆得越多越好。”
可他的坏,对陛下来说有没有好处?其实是有好处的。这就是你们想不通的,为什么陛下会一而再再而三重用他的原因。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元康帝圣心独裁。
你说他敛财也好,说他祸乱朝纲也好,反正他干的事情是陛下喜闻乐见的。若我是陛下,我既要用忠贞之臣,也要用袁友仁这样的奸臣来敛财,将上层的财富垄断打破。只要有一成财富流通到民间,就是一种胜利。
还是说,他以为掌握了关键的兵权,即便是独木,也能成长为苍天大树,俯瞰一众草草残枝败叶?
没见过袁友仁,也没接触过,叶慈无法下结论。
叶慈想了想,说道:“我不管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管看他们做了什么。这两人,都是顶顶聪明且行事别具一格的人。温首辅聪明在暗处,能独霸首辅十来年,这等本事朝中几人能比?
袁友仁短短时间,就掌握了财富密码,一飞冲天,且能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这等本事纵观天下又有几人能拥有?朝臣们对着袁友仁喊打喊杀,却无视他的真正本事,怕是要吃大亏。”
“朝中那么多才俊,为何你独独对这两人感兴趣?”刘珩不太理解。
刘珩显然是不赞同叶慈的说法:“你肯定是想多了。纵然,皇亲国戚,勋贵世家霸占了天下太多的财富,也不该由袁友仁来打破这个局面。他是在祸乱朝纲,祸乱天下。”
叶慈笑了起来,“宫里已经有两位贵妃,按照祖制,也只能有两位贵妃。袁昭仪无法晋升贵妃位份,陛下会不会采取什么令天下人哗然的举动。”
刘珩沉默下来。
盐业的利润,盐商的富庶,人人皆知。过去,陛下难道不想动一动盐业吗?显然不是的。而今,袁友仁冲锋陷阵,为陛下马前卒,要动一动盐业,且是最富庶的淮北盐商。
也可以说,他要将所有人赶下桌,他要吃大头,他的小弟们则是新的利益团体一起吃小头。
“你是真心的?”刘珩郑重问道。
之前,收取保护费忍了。
高官显贵,皇亲国戚,霸占着天下最多的财富已经太多年,将整个天下变成了一潭死水。是时候,来一点革新,让整个天下的财富流动起来,若是能流通一部分到小老百姓手中,这个天下都会变个模样。不过,我显然或许是想多了。”
否则,国将不国!民不聊生啊!
……
然,独木难支的道理,他真的不懂吗?
什么皇室宗亲,什么内阁大佬,什么勋贵世家,这帮人同盐业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说不定,盐商手中的产业,就有他们的股份。
“袁友仁难道不希望袁昭仪晋升为贵妃吗?”叶慈反问。
皇帝让袁友仁去查淮北盐商,这是摆明了要从大家口袋里掏钱。
叶慈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只在你面前说。你想要那个位置,你就要学会从多种角度看待问题。袁友仁坏不坏,估计全天下大部分人都要骂他一句奸臣。
“王爷应该庆幸,袁友仁忙着捞钱,没空理会你们。之前,袁友仁开始在城门设卡收取人头税的时候,我认为他疯了,竟然盘剥小民。而今,他要开始拿盐商开刀,我发现他真聪明。”
叶慈很欢乐。
“白大人上本弹劾袁友仁,本王也有署名。结果,这份弹劾奏章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动静。父皇摆明了,如今他只信任袁友仁,其他人说的话都是包藏祸心。”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利益会被输送给元康帝,没人知道。
叶慈的判断,说不定会成真。
那可就……太好看了!
“薛贵妃为父皇生下长子,意义非凡。且薛家势大。许贵妃时日过短,也就是最近两三年才被晋升为贵妃。谁让她生下了小十二,可……万一袁昭仪也能生下皇子,恐怕真正危险的人就是她。哈哈哈……”
说到这里,刘珩不由得大笑起来。
许贵妃处处找他麻烦,给他制造事端。眼看着要倒霉了,真是令人喜闻乐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