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绿华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和道蕴小姐这些的便是这些事，我们认为，需要提醒你，改正你的1些缺点，向你提出建议。比如性情上，你太过平易，若寻常人性格平易固然很好，但若为天下之主，必须有其威严。你待人坦诚，这固然也很好，但是天下之主不可太过坦诚。你1心为百姓所想，但御天下者决不可如此。你需要成为1个真正的能统御天下之人，便要摒弃1些东西，学会1些东西。这或许让你不快，但这是助你登上顶峰的助力。”
李徽皱眉道：“我不明白，照你这么说，与人为善，平易近人不好，待人坦诚也不好，为百姓所想也不好。那我是要变成怎样的人呢？变成1个城府深，对人狠厉之人？对百姓苛刻之人？岂不是笑话。难道要成为那样的人，才符合谶言上所说的那个人的样子？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定然不是谶言上所说的那个人。你认错人了。”
萼绿华皱眉道：“我说的是手段。是1种行事的手段和策略。我这里有本书，你可以读1读，便明白了。”
萼绿华在书架上又取过1本书来，将之放在李徽面前。李徽看那书籍，也是颇为古旧，封面上写着《商君书》3个字。
李徽翻开书页，看到的第1句话便让他皱起了眉头。
“善圣人知治国之要，故令民归心于农。归心于农，则民朴而可正也，纯纯则易使也，信可以守战也。”
李徽皱眉道：“这不是愚民之策么？让百姓1心种地，只懂务农？只为了能够让他们听使唤，服劳役。这不是讲百姓当猪狗愚弄么？”
萼绿华蹙眉道：“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当猪狗愚弄？你以为百姓们要的是什么？无非吃饱穿暖而已。你认为给他们的其他的精彩的生活是好事么？那反而是在害人。你以为是在1心为他们好，其实是在将他们推入火坑，也在为自己找麻烦。李大人，我见得太多了。百姓们不需要太多，他们也并不感激你的真心。吃饱穿暖，安稳的渡过1生，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你所做的1切，只会让他们心浮气躁，让国家无法稳定。1旦百姓不能安于现状，便是天下大乱。到那时，你不但害了他们，也害的你自己。帝王之术，以稳定社稷为先。社稷稳定，百姓便能安稳的过1辈子，这比什么恩赐都好。”
李徽皱眉摇头。继续往下看。
“……是以明君修政作1，去无用，止浮学事淫之民，1之农，然后国家可富，而民力可抟也。”
李徽苦笑道：“这句话更过分，更露骨。是以明君治理国家应专心农战，去除那些无用的东西，禁止百姓学习浮华的学问、从事不正当职业，让他们专心务农，这样国家就能富强，百姓的力量就可以凝聚了。呵呵，当真如此吗？这不是将百姓当愚民，当牛马奴役的手段么？我可做不到。”
萼绿华轻叹1声道：“李大人，这些都是手段。所谓帝王之术，往往都是残酷的，或许是不人道的。但却是有用的。天下太平，需要许多条件，人心之复杂多变，人所共知。为了天下太平，或许必须要放弃自己的1些想法和善意。做1些实际的事情。”
李徽笑道：“那我问你，若让你成为这愚民之中的1员，什么也不懂，只知劳作，混沌度日，你会高兴么？你愿意么？”
萼绿华皱眉沉吟片刻，轻声道：“若真能天下太平，结束这两百多年的混乱，便让我为猪羊，又当如何？”
李徽怔怔发愣，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