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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5章 促膝而谈
    ……
    柳禾朝着两侧二人扔出匕首,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桌案走去。
    纤步盈盈,于椅上坐了。
    二人紧接着便见她气定神闲煮起了茶,似是打算坐在这里品着茶看戏。
    意识到两束目光聚在了自己身上,柳禾撑着下巴。
    “他打了你,你打回来就是了,”语气自然,不偏不倚,“你们的事,我不插手。”
    越管越乱,空余心累。
    不若当个甩手掌柜乐得自在。
    更何况见她这般态度,这两人心里怕是早就悬起来了,哪里还敢真的动手。
    果然。
    “不打,我才不跟他打……”
    虞沉手中的匕首仿佛瞬间化作了烫手山芋,他毫不犹豫地扔在地上。
    巴巴地坐在她身边,小心贴近了些。
    见此时在她面前装可怜也已无用,长胥疑哪能甘心看他们二人亲密,不甘示弱也跟了过去。
    一左一右,安静无话。
    耳畔空余“咕噜”的茶水声。
    她不吭声,两人谁也不敢开口,皆从一侧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
    终于,茶煮开了。
    香气馥郁,满室幽幽。
    柳禾倒了三盏茶,将两杯往边上推了推。
    长胥疑并虞沉见她并未气恼,还肯给自己倒茶喝,面上瞬间升起喜色。
    二人默契伸手接过。
    嗅着茶水的香味,长胥疑拿余光瞥她。
    再三确认少女此时面色舒缓,不再为方才之事不悦,他才敢拉住她的手轻晃。
    “柳儿……”
    语气依旧有些委屈。
    “你快问他为何潜入南境,是不是要拆散你我,将南境吞入他们上胥腹中……”
    这是正事,算不得无理取闹。
    虞沉面色沉了沉。
    他人就在这里,老三这小子当人是聋的吗。
    听着长胥疑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语气,虞沉只觉心口火气中烧,偏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算不算男人?”茶盏放回桌上,泛了涟漪,“有种自己来问,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直,不屑蝇营狗苟之计!”
    深知继续同他正面冲突会惹柳儿不悦,长胥疑也不理会他。
    “柳儿要知,有些人非你我这般亲近,只怕念着同上胥的甥舅情意,又怎会知无不言……”
    阴阳怪气之余,不忘在桌下悄悄挠着她的掌心。
    哪能看不出他桌下的小动作,虞沉顿时气昏了头,猛地在桌案上一拍。
    “不扯着手不会说话?撒开!”
    虽是拍桌,力道却被他不露痕迹掌握得极好。
    三只茶盏里的液体随着动作震了震,很快便恢复平静,半滴都没洒出来。
    虞沉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见桌面干净如新,他稍稍松了口气。
    方才被老三这家伙气昏了头,竟没留意到他话里最大的漏洞。
    “那是我舅舅,却是你亲爹,”虞沉冷笑一声,“你我谁与上胥血情更深,还需我来提醒?”
    长胥疑眸中泛起一层森冷,扣着她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亲爹?”
    语气凉薄,寒意彻骨。
    “我认过他吗?”
    眼瞧着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掌心中温软的小手却被她兀自抽走,只剩一片空落。
    柳禾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及时叫停。
    “头有些痛……”
    话音将落。
    “头痛?很严重?”
    “阿禾……”
    一左一右瞬间关切上来,哪里还顾得上拌嘴。
    柳禾:……
    任由他们一个诊脉,一个给自己揉着太阳穴,柳禾指尖缓缓摩挲着茶盏边缘。
    “不吵了?”
    两个男人互瞪一眼,冷笑着别开脸。
    气氛虽一时半会好转不了,不过好在是压抚下了,至少不会再轻易动手。
    虞沉的身份既已暴露,那便不能放任他们为争风吃醋耽误了正事。
    少女纤细的骨节轻敲了两下桌面,语气甚是正经。
    “现在,说正事。”
    身子坐直了些,平等拂开两个人的手。
    见她正色起来,二人都不敢再闹,侧着身子看她等待吩咐。
    柳禾抿了抿唇,指尖微顿。
    “可有尽快联络姜扶舟的法子?”
    听到这个敏感的名字,长胥疑眸光瞬间紧了紧。
    “寻他作甚?”男人眼底暗红一闪即逝,抿唇试探,“柳儿……想见他?”
    与姜扶舟早年相识,他们之间的羁绊他也知晓一二,自然也当她不会轻易放下。
    “姜扶舟……”
    尚未等柳禾解释,只听虞沉低声呢喃,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要寻之物,在姜扶舟手里。
    长胥疑也意识到了些,紧跟着吐出了下一句。
    “……玉玺?”
    原来虞沉来此为的是它。
    反应速度极快,柳禾满意颔首。
    虽看似只顾吵闹没个正行,她却知晓身侧二人都是难得的聪明人。
    不必多说,只提一个名字便能想通因果。
    见长胥疑猜到了自己为何而来,虞沉转头死死盯着他,语气格外沉。
    “窃走玉玺自立为王,你可知此举会令上胥大乱,多少人要为你的举动承担后果?”
    “是吗……”
    偏生这疯子不见半点心虚,挑衅似的往她身上靠了靠。
    “那与我何干?”
    “……你!”
    柳禾适时出声打断。
    “玉玺关系重大,确不能留在他们那里。”
    上胥若危如累卵,能联手抵御厉鬼的力量便削减一方,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更何况……
    回想起仍在上胥皇宫的几道身影,她也打心底里不愿弃那些情意于不顾。
    而长胥疑虽窃走玉玺惹了麻烦,她却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苛责他的人。
    他做这些,为的是她。
    “自从礼场祭神过后,便再无姜扶舟和婴王姬的动静,我也不知他索去玉玺是为何……”
    长胥疑如实同她道。
    “你不知?”虞沉冷眼瞥过,显然是不甚相信,“你与那姓姜的狼狈为奸算计上胥,若当真不知分毫内情,他岂会冒险帮你重立南境称王?”
    长胥疑眸色暗了暗。
    那个人曾让柳儿伤心过,他不愿当着她的面提起。
    是以便是被虞沉质问到脸上,他也并不打算反驳半个字。
    只要柳儿相信他,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
    姜扶舟此人心思太深,多年于政局中游走让他极善伪装,轻易难被人看穿。
    他说他会死,为了一个人。
    他那时以为姜扶舟所说的一定是她。
    可现在,他却也有些不定。
    姜扶舟要做什么,为了何人——
    谁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