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陈无咎越走越近,孔令达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厉声呵斥道:
“陈无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当着陛下的面,当殿行凶吗!”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燕姣然也有些慌。
这跟剧本不一样啊。
陈无咎你想干嘛?
不会真要行凶吧!
朕是阻止还是不阻止啊?
一个犹豫间,陈无咎已经凶神恶煞的走到了孔令达的面前。
他请神上身,仿佛自己是周游列国,推销自己的孔夫子、孟夫子,厉声呵斥道。
“左相!”
“你身为百官之首,士林领袖,你难道就不知道,天下的百姓已经受徭役折磨近千年了嘛!”
“暴秦征徭役,修长城,修阿房宫,修始皇帝陵,左相,你饱读诗书,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
“大楚兴,陈胜王!”
"戍卒叫,函谷举,偌大的大秦,终究成了一片焦土!"
“徭役之苦,十倍于赋税!!!”
陈无咎越说越是激动,振臂直指孔令达,以及他身后的文官们。
眼见有人想要张口跟自己抬杠,打擂台。
陈无咎也不客气,劈手从卫士手上夺来一把长刀,长刀的款式神似加钱居士所用的。
他拎起长刀,寒光闪闪,亮瞎了在场大臣的钛合金狗眼。
睥睨四方,大吼道:“你们不就是想苦一苦大周的百姓,天下的苍生嘛?”
“凭什么!”
“百姓也是我大周的子民,凭什么要苦一苦他们?”
“我辈读书人,不都以匡扶天下,兼济苍生为己任?”
“既然百姓都苦徭役久矣,为什么不能废除徭役!”
“今日我陈无咎在此立言。”
“反对摊役入亩,便是与历史大势相悖,要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反对摊役入亩,便是与天下万民作对,要被指着脊梁骨骂到死!”
“在场的衮衮诸公,谁赞成?谁反对?”
话落,还刻意比划了下手上的长刀。
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陈无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谁反对,我就砍谁。
在场的文官们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用眼神叫嚣道。
——有本事,你把凶器放下,老夫喷不死你!
良久。
依旧没人出言反对。
陈无咎这才将长刀还给了卫士,拱手道:“陛下,没人反对,全票通过!”
“砰——”
燕姣然忍不住拍案叫绝,想给陈无咎叫鸡腿。
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愤然道:“够了!”
“御前咆哮,谁借给你的熊心豹子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京州知府,就敢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现在你就敢御前咆哮,明天你敢干什么?”
“朕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你,以儆效尤!”
“来人,把这个咆哮朝堂的狗官拉出去,杖则两百,往死里打!”
话落。
当即有几名金吾卫冲了进来,将陈无咎押了下去。
期间,陈无咎还在大声嚷嚷道:“陛下!陛下!若是摊役入亩不能推行,微臣死不瞑目!”
“陛下!此乃千古未有之仁政,必须推行呐……”
待陈无咎被拉走,惊出一身冷汗的文官们,这才醒悟过来,该死,失去先机了!
“既然诸位爱卿都没异议了,那——”
“摊役入亩,就由江南各州道先行试点......”
与此同时。
陈无咎凄惨的呻吟声,自午门翻山越岭而至,落入了在场的文武百官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