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寻不着人，只能将事情先放下。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清和园格外平静。
她先是去了几次庄子，将庄子改建的事情定下。
地里的庄家肯定是不动的，但制作酒精的厂房和烤制列巴的烤炉总不能设在清和园内。
是以，姜晚干脆将这庄子规划成生产基地。
吕大有他们眼下居住的茅草房也需要推倒重建，建成居住更为舒适的砖房，且在卫生方面做了很多要求和改动。
并建设工人宿舍，如此日后就算增加人手也不会临时抱佛脚。
姜晚将自己画的图纸，拿给吕大有找来的匠人，却确定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就直接掏钱开始干活。
主要监工是吕大有，姜晚自己也就隔三岔五的过来一趟，确定施工进度和方向。
其余的时间，她就拉着晏珩日日待在清和园的暖阁里研究酒精和大列巴。
提炼酒精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蒸馏。
她将空间内翻了个遍，简单地找出几个适合蒸馏的瓶子，又向景夫人打听了最好的琉璃匠人。
开始打造建议的蒸馏机械。
并同时开始购买最便宜的糙米、麦麸，开始烤硬的可以拿来做武器的黑面包。
晏珩彻底成了姜晚的助手。
每日两人就待在暖阁里，姜晚动手，指挥，晏珩负责实操，记录材料使用量，还有烘烤温度。
为了让大列巴达到他们设想中的存放时间需求，她甚至需要给每一个烤出来的面包记录时间，编码。
然后堆在角落让时间去检查。
甚至还要不断地试吃，确定这些烤出来的黑家伙不会让人闹肚子。
当第一批相对合格的硬列巴问世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姜晚将面包切开，给府中每人分了半个。
在捏住那硬邦邦，且泛着酸味的东西时候，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牵强。
姜晚道：“尝尝，放心我吃过了，这种吃了不会拉肚子。”
众人：……
那就是说，之前做出来的有吃了会拉肚子的……
一时间更不想吃了。
晏珩手中也拿着半块，他撕下一点塞进口中默默咀嚼。
这入口又酸又硬的东西，在多次咀嚼后勉强能尝到粮食的醇香，但到底是难吃的。
可就是这难吃的东西，姜晚在这半月内试吃的不知多少。
甚至为了确定吃这种东西的抗饿时间，她几乎完全断绝了其他的食物。
有一次，姜晚半夜突然爬起来，开始跑茅房。
一夜，上吐下泻，直到虚脱，才堪堪休息了一日。
而这丫头在身体恢复了些许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她那日吃的列巴打了大大的叉。
中间，晏珩也想要帮忙试吃，可这丫头却道：“幸亏是我吃了，要是你吃了再这么折腾，怕是要去半条命去。”
他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丫头这样的付出和支持。
口中的大列巴，也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变得不再难以下咽，甚至会让他觉得美味。
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其他人看着手中的东西本还有些犹豫，但见晏珩吃得感动的眼中溢出水光，便也跟着一起咬了一口。
嗯……
超级难吃。
可到底每一个人将食物吐出来。
“不错！那今日的饭食便是这半个列巴。中途谁也不要再吃东西，什么时候开始饿了记得告诉我。再者有肚子不舒服的，或者出现腹泻症状的一定要及时提出来。”
众人：……
合着拿他们做实验了。
可看到忙碌到逐渐消瘦的小脸，一个个除了感动再没其他情绪，将这难以下咽的东西一口口吞进了腹中。
除了黑面包，姜晚也提炼出一批不知具体浓度的酒精。
原本还想着让景夫人帮忙先寻些医馆的大夫来进行普及。
周紫元先一步找上了她。
“卫公子离开时特意交代了，若是姑娘的酒精研究出来，就让我带着姑娘去见王老。”
那王佬曾在太医院任职，致仕后他便搬来了清苑县的别院养老。
周紫元道：“这王老先生的居所还是卫公子交代给我的，那王老太医虽然曾经与我祖父相交，但到底我没见过，也不知是个什么脾性。”
“等进了门还得姑娘您来。”
姜晚点头。
本以为他们两个姑娘家，上门拜见会唐突，甚至在推荐酒精的时候会遭到抵制。
却不想那王老就整个一老顽童，在听完姜晚讲述关于酒精的作用后。
二话没说，让身边仆人去集市买了十头猪回来。
当着两人的面挨个打断腿。
在猪崽子的嚎叫声中，老爷子中气十足地道：“来吧，一人五只，让我看看你这酒精的作用。”
姜晚不善接骨，老爷子甚至还十分体贴地将自己的亲传弟子拎了出来给她打下手。
用实践来证明，她口中的酒精有多好，作用有多大。
是以，以五只猪崽子为患者的医术比赛便在老爷子家的别庄开始进行。
半个月后，姜晚那边四只存活，且恢复状况良好。
而老太医那边，只活了两只，其中一只伤口还有明显的感染症状。
虽然不排除有运气成分，但老人家还是承认了酒精的作用，并老怀安慰地对姜晚好一通夸奖。
“小姑娘厉害！看到这几只猪我就信了，你这酒精的确作用颇大。好东西，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他说着一巴掌拍在辅助姜晚进行手术的嫡传弟子身上，“青崖，你回去之后可要将这东西上报，让圣上知道，咱们有这等好物，也要让圣上知道，咱们黎国有姜晚这等奇女子啊。”
姜晚被这一句说得有些懵，她看向老爷子，“这事儿要捅这么大的吗？”
她本来想着借助王老在杏林界的威望，将这酒精普及出去。
然后她作为生产商，对各大药行供应。
没想到这老头玩这么大，这东西要是直接捅到皇帝面前去，那万一被征收……她也说不出什么。
那……银子……
王老一眼就看出姜晚心中在想什么。
他轻哼一声：“小女子的想法，这酒精既然这般好自然是要大范围普及的。我问你，这东西若是由朝廷普及，是不是黎国百姓能够更快地认识，且用到？”
“而且，这东西若真让你做出来，那可是一家独大的暴利，你觉得你一个小小女娘能护得住？”
“听我的！让青崖捅出去，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