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和晏珩在一起谈了很久。
直到她空空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反抗声，这才作罢。
“你想吃什么？我让云姨做？”晏珩眉眼含笑。
姜晚想了想道：“不用麻烦她了咱们自己做。”
说着，已经跳下床快速行动起来。
她将屋内的炭盆又加了炭，变魔术一般，开始往外拿东西。
小砂锅、方便面、火腿肠，甚至还摸出两个鸡蛋来。
“你去外面打些水来，顺便去拿些白菜芯儿。让你尝尝我们那边的快餐。”
说完晃了晃手中的方便面袋子，“三分钟，绝对快！”
晏珩看着姜晚将包装袋子里的面饼放入沸水，片刻功夫，扑鼻的香味就充满了屋子。
“这么简单的吃食，倒是十分适合行军，而且，干燥的面饼也不易腐坏。”
对于行军在外的军队来说，粮草一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尤其是在这种天灾降临，老百姓都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军粮更是欠缺。
然而，没有充足的食物，大军将寸步难行，甚至会因为粮草而影响一场战役的结果。
而除了征粮是一大难，粮食的运输、体积、甚至是储存方式，都是十分让人头疼的事情。
“行军？”姜晚点头，“的确，在我们那边有更完善的生产体系，能够制作出来单位小、易携带且保质期高达几年的军用粮，而且营养丰富，这方便面算不上什么。”
姜晚说着，顿了一下。
晏珩见她发呆正欲问怎么了。
就见姜晚手中突然多了一小包东西。
被压制得平平整整的四方块。
“压缩饼干，体积小，重量轻，热量高。而且营养全面均衡，除了难吃些没别的毛病。”
晏珩伸手接过，触手便是硬邦邦的一块。
姜晚冲他抬了抬下巴，“打开尝尝，这么大的一块，够你吃两天且不会饿的。”
晏珩没有打开，他道：“我信你，这便是你们那边的……军用粮？”
姜晚点头，“差不多吧，这种东西保存时间长，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中也是人们能够活下去的保障。东西虽然好但味道一般，硬邦邦的，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我不会考虑吃这个，不过确是能救命的东西。”
“我这里还有些。”
说着，她一股脑地将那些饼干尽数拿了出来。
数了数有个二十多块，“你若是外出就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晏珩看着那一个个小小的方块，问：“这种东西，可以做出来吗？”
姜晚问：“给军队做储备粮？”
晏珩点头。
姜晚摇头，“不划算，这种东西主要用料是小麦粉和油，甚至还会添加一些肉类，根本不符合眼下国情。而且这种真空包装是保证他不会腐败，增加保质期的重要因素，咱们没有机器和材料做不出来。再加上需要压缩……”
姜晚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印象中随着社会发展，主要的军用粮食过了一个遍。
什么大饼、锅盔、小米之类的。
甚至还有他们逃荒时准备的面茶和炒米。
想来想去，都觉得，这若是冬季东西还能多放些日子，等到了夏季怕是没放几日就要坏的，根本不适用。
“不过……有一种东西或许可以试着做一下。”
“什么？”
“大列巴。”姜晚说完又摇头，“也不不能这么叫，不过是这么个东西。”
她给晏珩盛了面，两人一人一碗抱着吃。
边吃她边解释道：
“我们可以用粗粮，比如量产较高的高粱亦或者麦麸进行加工后烘烤。将食物内的水分彻底烘干，可以增加保质期。东西或许味道不好，而且很硬，但便于携带，饿了就能拿出来啃两口，连驻扎造饭的时间都省了。”
“不过这个保质期还需要在做的时候进行试验，尽量将其压缩、干燥。”
“不过我从没做过，也只是理论上能讲得通，至于做出来是否能成功还得看运气。”
又道，“眼下黎国刚刚才经历天灾人祸，想要征调到粮食本就费劲，再加上你暗中联系镇南军初期肯定不能大张旗鼓，这粮草没办法提前准备好，就很被动。”
“不急。”晏珩见她眉头蹙着，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先吃饭。”
姜晚点头。
可嘴里唆着面条，大脑依旧在快速运转。
“或许……”
姜晚突然将筷子放下，道：“或许我们可以免费将种粮送给农民，并承诺所收获的作物高价回收，只要价格够高，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就会大肆种植。但必须要有肯信任我们的人牵头才行。而且银钱也是一大笔的支出。”
晏珩道：“银钱不用担心，参与进来的人，总要出些血的。”
姜晚点头。
她抬头看着他，杏眼之中满是凝重，“姜家大房的事情解决之前，我不能与你同去，既然如此，粮食的事情交给我。不管是大列巴，还是粮砖，我都给你弄出来。”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逞能，活着回来。”
……
除夕夜。
雪花在各家不断的爆竹声中缓缓飘下。
在人们的欢呼和兴奋的笑声中，注定会迎来丰收的一年。
清和园内前所未有的热闹。
陆远、魏谦，以及明园的孩子们被一起带了过来，大家围绕在一处吃了个团圆饭。
清明圆的院子里有一处很大的亭子，朱管家早就搬了不少炭盆过来。
吃完饭，姜晚就拉着晏珩一同坐在亭子里，围着炉子煮酒喝。
在她这里没有主仆之分，无论谁过来，都可分杯酒喝。
秦巍早在逃荒的路上就明白了她的作为。
一个大小伙子，应是在院子里追着一群孩子吱哇乱叫。
甚至中间还一手夹着桑儿，一手夹着小幺，到姜晚这边讨了一杯茶喝。
“你悠着些，别把它们摔了。”
姜晚脸颊红扑扑的，院长附体，看着秦巍，像是在看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放心，摔不了！”说完，大步一迈，再次向孩子们中间冲去。
小幺和桑儿双双抱着秦巍的手臂，面对面笑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倒是从一开始就颇觉拘谨的魏谦，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明园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魏谦和陆远的脾气莫名投契，两人也不嫌冷，坐在亭子最外侧看着外面跑动的孩子们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郭氏难得和大家坐在一处，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红了眼眶。
云姨准备了些瓜果，和郭氏围在一处。
三娘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打扑克的瘾，正和朱管家朱骑凑了一局，认真研究者手中的牌。
小姑娘平日里性格坚韧，内敛，打牌也是不爱出声。
本来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却是每次都落得个输的下场。
每次输牌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然后再次重整旗鼓，姜晚见他们一局局打下来，这姑娘唯一说的两个字就是再来！
又菜又爱玩。
直至过了子时，陆远才起身，招呼一群孩子排队回明园。
魏谦也站起身来，正要帮忙送孩子回去，陆远摆手：“我一个人就行，你甭管。”
说完，已经点了人数，向外走去。
姜晚看着依旧用兜帽遮着半张脸的魏谦，突然道：“等寻个好匠人，做张面具吧？金的银的随你选，算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魏谦闻言回头笑了笑，“姑娘不必破费，不过是一张皮，我不在意。”
说完便直径向偏远自己住的房间而去。
听着忽远忽近的爆竹声，不由得想到了姜莲以及姜家大房的人，他突然垂头笑了。
就这么一群没脑子的玩意儿，怎么能欺负到这丫头头上？
也不知道距离他们自寻死路的时间还远不远。
他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