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回头。
程意：“张大人。”
张承铭：“爹……”
“小儿顽劣，让程公子见笑了。”
程意松开张承铭的手臂，向礼部侍郎张俊芳作揖，“是我平日纵的奴才不知轻重了，大人莫怪。”
张承钧还不死心，“姜晚，一会儿散了我去找你，请你喝酒如何？”
张俊芳只觉得头上有一只乌鸦飞过。
这小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和一个奴才如此好。
他一巴掌呼在儿子头上，“在家中时刻不见人影，今日就不能陪为父喝一杯？”
张承钧又欲说句什么，张俊芳的手再次伸了起来。
“那个！那我们改天再约？”
而后快速转身，一把搀起父亲手臂，“我扶您。”
张俊芳瞪了儿子一眼，简直无力吐槽。
这主子未退，就能纵得奴仆先走，这程家小子怕是有别的而什么打算。
而且，张俊芳是什么人，是纨绔中的老纨绔，只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侍从贴歪的喉结。
之前还听府中人禀告说什么公子有龙阳之好，眼下看来自己张家香火断不了。
只是看着小子一脸狗腿模样，还被人耍得团团转，心里就涨了一团气。
竟然抬脚，对着张承铭的屁股就是一脚。
张承铭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翻到亭子外面去，张俊芳道：“宴席结束，就回国子监！”
张承铭：……
离开侯府时，姜晚手捧梅枝，口袋里还揣着梅花糕，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其本人还不甚满意，“这下了雪再看梅最好不过，可偏偏我前脚离了梅园，这雪后脚就下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一眼。”
同姜晚一起离府的时钰，忍不住斜睨她一眼，“今日玩得还不够？我刚听一个婆子来报，那姜家女高烧不退，因被婆子背着塞进马车里去了。”
“哎，这人都那样了不在这边好生医治，等好些再走，怎么就直接给打发了？”
时钰斜她一眼，“这女子生了急症，哪里有在未婚夫婿家将养的？就算安南候府的人不在意，也得孔夫人肯才行啊。”
“还真是不经吓。”姜晚嘀咕，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侯府。
刚到外面，就见一个穿着府中衣衫的婆子，正与一个女子说话，“莲娘子，姜家小姐突然生了高热，已经被孔夫人带回府中了，您若是有事还是去姜府寻人吧。”
姜晚歪头，看一眼那有些魂不守舍的女人。
不是姜莲是谁。
“好，谢谢嬷嬷。”姜晚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开。
姜晚将手中的梅枝一把塞进时钰怀里，直奔姜莲而去。
“嗨！堂姐！好久不见！”
姜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还在想怎么会听到姜晚的声音，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堂姐，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小妹啊？”
姜莲猛地回头，就对上了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你！”
姜莲以为自己眼花了。
眼前这人倒是与姜晚娘有几分相似，可无论是状态气质还是态度都是天壤之别，她一时有些把握不准。
姜晚扬起两个梨涡，“怎么？堂姐不认识我了？之前见姜灵她也这么个反应，哎，咱们不过几月未见，怎么搞得跟多年一样？我是姜晚啊，姜镇的女儿，你堂妹！”
这下姜莲整个人都开始抖了。
她四下看了一眼，见安南候府门口站着一个小厮，就再无其他人。
她突然心生杀意，“晚娘啊，真是大变样了，姐姐一时没认出来，你什么时候来京中的？走，我带你去找你大伯娘。”
说着就伸手去拉姜晚。
姜晚抬手避开，“不去，见了大伯娘你们一家子不把我生吞活剥？我就是想万一姜灵这病个十天半月的见不着人，你们再不知我来了，那岂不是不好玩。”
“堂姐给大伯娘，大伯带个消息，就说我姜晚，还没死呢。”
说完，拍了拍手转身欲走。
姜莲突然道：“姜晚娘！大虎小虎是不是你拐走的？”
姜晚愣了下，回头，“怪不得你跑来安南候府寻人，这是丢了儿子没地儿找，所以来寻亲妹妹帮忙了？”
亲妹妹三个字她咬得格外重。
“不过这一点你还真找错人了，我对绑架小孩儿没兴趣。”
说完，转身走向时钰，接过梅花枝，一起离开了。
时钰回头看一眼还站在侯府外愣怔发呆的姜莲，又看一眼姜晚，“这是姜姑娘的堂姐吧？怎么一个二个见了你都跟见了鬼一样。”
姜晚笑：“心里有鬼呗。”
可刚走出几步，姜晚猛地回头，姜莲已经不在府外。
此时侯府内正丝竹乱耳，外面清净无人。
“怎么了？”时钰问。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倒也没什么要紧的走吧。”
那日与程意从望春楼出来，姜晚在路上撞到两个面熟的孩子，此刻想起来，不是大虎小虎是谁？
以前见面时，两个孩子都是一身粗布麻衣，脸颊通红淌着鼻涕，如今穿一身圆领长袍，又长高了不少。
她还真没认出来。
倒是那带走孩子的人……
小叔？她那猎户姐夫不正有一个弟弟吗？
嘴角微微勾着，慢悠悠地向客栈走去。
……
姜灵的马车先一步回府。
她整个人烧得糊涂，是被一个老婆子背进去的。
姜莲紧赶慢赶，跟在姜府的马车后跟进了府中。
门口的家仆都认得姜莲，示意没有拦阻，她看到姜灵面色苍白，得被抬进屋内。
中途似是微微整了整眼，在看到一侧站立的姜莲时，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从床上爬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抓姜莲，眼中垂泪，“快！杀了晚娘！晚娘来了！”
丫鬟婆子们已经小姐发了癔症。
赶忙请了大夫来。
大夫一针下去，姜灵就彻底昏厥了过去。
姜莲只觉得后背冰凉一片，慢慢走出屋时，正遇到坐在厢房外喝茶的孔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