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疾走两步抬手扶住孔翎的手臂，女子脸上依旧带着不快，却并未伸手推开。
门口迎宾的管家和安南候府的大少爷时海赶忙拱手。
“孔夫人，姜姑娘，快快请进。”
孔翎垂首，让人递上寿礼，这才任由丫鬟带着向后院而去。
姜晚透过窗帘看着姜灵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心中不由感慨，真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眼下的姜灵哪里还有以前的半分模样？
从着装到行为举止依然一副名门千金的模样，姜灵从小受宠本就没遭过罪，如今这般滋润地养着，更是肤若凝脂，越发清丽起来。
“在看什么？”
马车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姜晚一直盯着窗外看，不由得好奇，歪头凑过来。
小脑袋几乎要和姜晚的贴在一处。
“程轩。”程意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程轩瞬觉脊背发凉，马上坐直了身体。
只不过一双眼睛依旧不停地飘向姜晚那边。
程意扶额。
原本他是打算单独带着姜晚过来的，怎奈这个便宜弟弟死活不乐意同李氏坐一辆车，而一家出来三人，却要分三辆车坐又显得难看。
这才让这小子钻进了这车厢中。
姜晚作为侍从本不应该与两个主子同坐的，可程轩身边的小厮和车夫已经坐在外面，她若是出去只能跟着车走，这才“勉强”让她留在了车内。
姜晚微微垂首，“小的从未见过这样隆重的场面，一时看呆了。”
程意：……
不错，演得很像，看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真的仆从一般。
程轩：“那便多看看，这安南候府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等会儿进了府中你可以去园子里看梅花，这安南候府的梅花可是十分有名的。
据说世子所居的梅园最甚，只是自从他离京后那梅园就关了，也不知这次能不能进去看一眼。”
程意：“既然主人不在，哪有客人随意参观的道理，快下车吧，莫让母亲等久了。”
程轩向外一看，正看到他们那继母李氏已经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赶忙起身向外走去。
姜晚自觉先程意一步下车，十分恭敬地垂头递手。
程意忍不住莞尔，手搭上她纤细的手腕，从车上跳了下来。
“母亲。”
“母亲。”
两人向李氏打了招呼后，三人一同入府。
男子跟着仆从前往前厅，李氏则由丫鬟引路去了后院。
见姜晚一路走来不住左顾右盼，程意微微顿了身形，待她走近了才低声道：“跟紧我，那国师不会来得这么早。”
姜晚点头应了，垂头跟着程意走入会客厅。
在厅中正位，安南候正坐其中。
许是因为出自行伍，晏珩这位二叔看起来十分年轻，精神矍铄，身材魁梧高大。
见程意进来脸上瞬间带了爽朗的笑，起身迎接。
姜晚见程轩身边的小厮退出厅去，她左右看一眼见各家公子身边都未留侍从，便也跟着退了出去。
于厅外候着。
冬日的京中本就干冷异常，今日又偏偏赶了个大阴天，站在门外被冷风吹着，不一会儿姜晚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和手都被冻透了。
正思索别家的小厮都去哪里偷懒了的时候，程意已从厅中走了出来。
他随手将一个小巧的手炉塞进姜晚手中道：
“距离寿宴开始还有些时间，也没必要一直留在前厅，我带你四处转转。”
姜晚感受着那手炉的温热，赶忙点头。
“二哥，你去哪里带我一个。”
程轩见程意离开，忙不迭地跑了出来。
完全没注意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厮满脸的失望，就追到了程意身边。
这室内暖，外面冷，乍一碰冷风他就狠狠打了个喷嚏，回头看到姜晚手中抱着手炉伸手就要去拿，“好冷好冷，给我暖暖。”
手伸了一半却被程意一巴掌打落，“需要就自己去拿，这个是我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轩气得不行，“小气！你不也没用吗，给我用一下能怎么样？”
可气归气，到底还是转身自己跑回厅中又拿了一个，可再出来时，程意早已走的无影无踪。
安南候府的梅花的确好看。
向后院而去，一路上都能看到斑驳的红色点缀在道路两侧。
走近了还能在冷冽的寒风中闻到一抹花香。
这个时间男人们在前厅寒暄，女人们在后院堂屋里斗艳，少有人会在寒风中逛园子。
姜晚见左右没人也就收起了自己堪称影帝级别的演技，抱着炉子仔细打量这豪门宅院。
“这么喜欢这宅子？”程意跟在她身边忍不住打趣。
“算不上喜欢。”姜晚道，“只是想到晏珩曾在这边住过，就忍不住想要寻些他的踪迹。”
程意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很快嘴角又恢复上扬他道：“那应该去梅园看看才对。”
姜晚点头，“对，梅园。”
说着已经四下打量，寻那梅园的踪迹了。
姜晚和程意正走到后花园处。
原本满是荷花的池子如今已经结冰，一些还未来得及沉入水中的花杆被冰封冻住。
荷花池中间有处水榭亭台，其中时荷正裹着狐皮大氅，抬手指着一个红衣女子喝骂：
“你还不承认？我可是都派人打听清楚了，你不就是临溪村人吗？
那被二十两银子卖给李家冲喜的也是临溪村人，也叫姜晚，你敢说不是你？”
姜晚忽的拉住程意，与他一同躲在一颗梅树后，静静的看着那边。
四周无人，时荷的声音没有半点掩饰的飘荡而来。
“明明已经定了亲，如今有了新的身份，那一纸婚书就不作数了吗？”
姜灵显然在解释什么，但她声音很小，姜晚两人听不真切。
却见时荷猛地推了姜灵一把，道：
“其实我能理解你，从泥腿子一跃成为千金小姐，怕是巴不得将乡下那丢人的亲事湮灭，然后寻个高门大户的嫁了。”
“但是，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你不能因为你的无耻而让一个深情之人为你守丧，为你守节，为你不娶，你可为那程公子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