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醉眼朦胧时,唐平口齿不清地问孙同:“孙大哥,你觉得我该认他们吗?”
“为什么不呢?唐平,孟婶子和孟奎都是不错的人,当初的事也不是孟婶子的错,你不是一直都想拥有亲人吗?怎么如今有了亲人,反倒不敢认了。”
孙同饮下一杯酒,继续道:“唐平,不要等失去了才珍惜。我当初看见我娘半死不活时,恨不得以身代之,子欲养而亲不在,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唐平眼皮微垂,一动不动,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找到大儿子的第二天,孟氏到镇上扯了布,想给唐平做两身新衣裳,再做两双新鞋。
她眼神不太好,因此做得慢,紧赶慢赶地也做了三天才做好。
做好衣服后,孟氏又到镇上置办了不少家里用的东西,大手笔地租了一辆牛车往王家庄驶去。
唐平那晚其实听进去了孙同的话,他并不怪孟氏,孟氏并不是没找过他,只是没找到而已。
那天以后他一直在等着孟氏再来找他,他想只要孟氏再来,哄他几句,他就顺着台阶而下,暂且认了这些亲人。
一天又一天,唐平从兴奋等到落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失落。
清荷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李氏好几次念叨着要不要去找
找孟氏,问问她是咋了?怎么好不容易找到孩子又不管了。
就连刘氏知道这事后,都从镇上赶了回来,想着要不要调和调和母子俩,这么好几天没动静是怎么回事?
刘氏跑来跟二房的众人商量,二房的人也拿不准主意。
那都是别人的家事,摸不准该不该掺合进去,就在清荷纠结时,孟氏坐着牛车到了唐平家门口。
这会子唐平在作坊里做事,家里头没人。
孟氏把带来的东西从牛车上卸下来,放在屋檐下,自己站在院子里打量起大儿子的院子。
三间崭新的青砖房,右边的屋外用木头搭了间屋子,屋顶上头铺着茅草,门口堆着不少柴火,想来那就是灶房。
院子里没怎么收拾,东西比较杂乱,院门不远处有一个晾衣裳的架子,上头胡乱晾着几件衣裳,皱皱巴巴的,也不知是洗了还是没洗。
孟氏把衣裳拿下来,重新抖了几下,看见上头破洞,眼睛一阵酸涩,这孩子!
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得该有多苦,都是她这个当娘的错,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才让他吃尽了苦头。
老天爷让她在有生之年找到唐平,应该也是觉得他前面十几年过得太苦,想让她补偿他。
左右等着没事,孟氏寻了个扫帚,打扫起院子来。
等唐平忙完回家时,院子里已经大大变了样:“你……你怎么在这儿?”
“小……阿平回来啦!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
孟氏看见
唐平回来,眼睛一亮,小跑到屋檐下,翻出给唐平做的新衣,“我眼神不太好,针脚不是很齐整,你别嫌弃,等会穿上试试看,要是不合身我就再改改。”
唐平捏着手感柔软的新衣裳,看着孟氏发红的双眼,下意识地簇紧了眉头,酸涩的心渐渐恢复正常,原来这些天她没来,是在给他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