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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曾城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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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饶命啊!!”
    “爵爷饶命啊!!!”
    张修远蜷缩在地上,双手护住头脸。
    不停的哀声祈求着。
    可络腮胡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手中的牛皮鞭子依然甩的啪啪作响。
    张修远那华贵的袍子上。
    被抽出1条条血痕。
    尤其是头部。
    不仅璞头被打掉了。
    就连整齐的发髻都被抽散了。
    肥胖白嫩的脸上。
    两条红彤彤、血淋淋的鞭痕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爵爷饶命!爵爷饶命!!”
    看着夫君被打。
    美艳小妾抱着哇哇淘哭的儿子跪在地上泣声哀求着。
    原本艳丽的罗纱也变得凌乱不堪。
    至于那些仆人和护卫。
    更是如同鹌鹑1样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连头都不敢抬1下。
    “这是怎会回事?”
    周宁大感惊讶。
    刚才都还好好的,现在又怎么被人打了?
    周宁小声的询问着旁边卖鹅的摊主。
    卖鹅的摊主对周宁印象不错。
    刚才路人围观的时候,他也因此多卖了两只鹅。
    于是便解释了起来。
    这个络腮胡叫马6,乃是曾城县男的护院头子。
    曾城县男叫郑望龙。
    十天前才上任华亭县丞。
    而马6鞭打张修远的原因也很简单。
    郑望龙乘马车经过这里时,马的嘶鸣惊吓了张修远的儿子。
    张修远老来得子,自然稀罕的不得了。
    见儿子被吓哭。
    也没看清楚是谁,张口就吼了1句:“谁家的马?!”
    郑望龙虽然只是1个从7品的县丞。
    但同时也是从4品的县男。
    在炎朝。
    阶级地位、福利待遇全看品级。
    最顶层的当然是皇室。
    其次是贵族、世家。
    然后是官员、士子。
    再然后是平民、匠户、商贾。
    最底层的则是贱籍奴婢。
    郑望龙有了这个贵族的身份。
    即便和县令见了面。
    也是县令先行礼。
    除了在礼制上的优越外。
    在其他方面,贵族更是享受着特殊待遇。
    比如平民和贱籍冒犯了官员。
    最多鞭打1顿就够了。
    但冒犯贵族却要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轻则抄家流放,重者株连9族!
    而所抄家产要全部送给贵族赔罪。
    在官场上。
    贵族受宗正寺管辖,而大宗正就是皇帝本人。
    有了这样的背景。
    贵族们自然的形成了1个紧密的阶层!
    在朝堂上拥有非常强大的话语权。
    所以升迁的非常快。
    退1万步不说。
    即便贵族犯了律法。
    也只有宗正寺有权逮捕、收押和审判。
    更何况。
    贵族还可以用爵位抵罪!
    所以。
    有了这个爵位在身。
    就是杭州府尹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更何况张修远1个商人了。
    在得知马车里坐的是郑望龙后,张修远3魂顿时就被吓掉了两魂。
    除了不断的哀声祈求,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
    周宁虽然不忍,但也没有头铁。
    他自己还是个户籍都没有的野民呢。
    只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那辆华贵的4驾马车。
    炎朝有制。
    天子9驾。
    太子、皇后8驾。
    亲王6驾,贵族4驾。
    官员双驾,平民单驾。
    而贱籍最多就只能乘驴车了。
    郑望龙的祖父曾官至国子监祭酒。
    又做过太子的老师,所以才获封伯爵。
    传到他这1代时家境已然破落。
    爵位也只能承袭男爵了。
    郑望龙眼看家族就要泯然于众了。
    于是变卖了所有的家产。
    终于谋得了1个县丞的职官。
    他只有1个童生的功名。
    给他谋官的官员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只能先做县丞,然后再徐徐图之。
    所以。
    郑望龙是带着挣钱的目的来华亭的。
    而自从他来到华亭后。
    第1件事就是打听本地的富商。
    在他看来。
    再也没有比富商更好的下手对象了。
    作为华亭首富的张修远。
    自然是第1个进入郑望龙视线的人。
    经过马6的暗访发现。
    张修远最大的靠山就是杭州长史。
    这样1个正6品的佐2官。
    还不配他郑望龙忌惮。
    原本郑望龙还在为找借口而犯愁呢。
    可偏偏张修远自己就送上门了。
    像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
    是不知者不罪。
    可1旦往大了说。
    那就是冲撞贵族,有谋刺的嫌疑。
    所以。
    现在只要将张修远意图谋刺的罪名坐实。
    那张修远的家产就得姓郑了。
    或许是为了表现仁慈。
    也或许是为了不让吃相太难看。
    在张修远快被打死的时候。
    马车上终于传来了1个淡淡的声音:“马6!”
    马6立刻闻言立刻停手。
    气喘吁吁的来到了马车边上:“爵爷有何吩咐?”
    “交给县衙处理吧。”
    郑望龙在车帘背后淡淡的说到:“别让人家说我们仗势欺人。”
    “谁敢?”
    马6像个狗腿子1样谄媚着。
    “整条街上的人都看见了,是这贱商先冲撞了您的!”
    “1个贱商敢冲撞贵族,1定是意图谋刺!”
    “放4!”
    郑望龙略有些不悦,正气道:“究竟是不是谋刺,自有县令决断!”
    “圣人自登基以来,以人为本、仁爱天下,我们也不能草菅人命。”
    “是是是!”
    马6陪笑着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小的说错话了。”
    “小的这就把这贱商移送县衙!”
    “嗯。”
    郑望龙轻声回应了1声。
    然后仿佛累了1样:“回府吧!”
    “诺!”
    郑望龙的车驾走了。
    张修远1行人也被马6等人扭送进了县衙。
    路人们也开始纷纷议论了来。
    1个士子模样的白袍人叹息道:“完啦!张家完啦!”
    “玉山兄何处此言?”
    白袍人身边的朋友疑惑道:“我看这郑望龙还挺和气的啊。”
    “张家应该没什么事吧?”
    “呵呵!”
    白袍人冷笑道:“和气?你可别被他那副假面孔给骗了!”
    “我可是去过长安参加过会试的,曾听过这位曾城县男的事迹。”
    “在长安城,这个曾城县男也是相当有名气的!”
    “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仗着贵族的身份,敲诈欺压外来人!”
    “后来惹到了1位侯爷的亲戚,被狠揍了1顿后才老实了下来。”
    “可是仅靠男爵的爵禄,根本就维持不了郑望龙的挥霍。”
    “时间1长,再好的家境也会被败光!”
    “也不知道这郑望龙走了什么路子,竟然跑到华亭来当县丞了。”
    “郑望龙在长安都敢为非作歹,更不要说这里了!”
    “唉,张家算是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