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灵犀转变
就在众人讥讽懋贵嫔出力不讨好的时候，皇兄却是转而流连在延熹宫，对懋贵嫔百般怜惜起来。更是借着太后寿辰这样的喜庆册封殷氏月镜为昭仪。那娇艳的册封礼服和殷昭仪久旱逢春的滋润，实在羡煞旁人。但是不管如何，帝王家的妻妾都慷慨解囊忧心国难，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太太谁还敢穿金带银出来显摆，多多少少也出点首饰为主分忧。着实分担了不少户部，司农寺的重任。
正章十年的夏天很快就伴随着知了声来临，由平阳王世子予澈带领的靖边军西出贺兰，借用地势优势狠狠狙击了铁勒赫赫叛军。歼敌达三万余人，更加重要的是赫赫叛乱方的二王子巴根于此战受伤，因为救治不当死于夏末时疫。可以说这一仗是扭转战局的决定性战役，大周史官后来命名其为“贺兰平叛战役”。
消息传来，整个京师都为之欢欣鼓舞，特别是户部尚书何运生，据说在大殿上激动的涕泗齐流。也真是苦了他了，其实打仗拼得不仅是人丁，更是钱粮。不是有句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北军官兵十万余，西北战线上千里，多少军饷，军粮，军需辎重补给，那简直就是靠金子堆成的贺兰山啊！而且贺兰山多大都是有数的，仗打起来那真是无底洞。
而军费哪里出，还不得找户部。那时候何老大人看着兵部的同僚就眼冒绿光，恨不能拉出去拆巴拆巴卖了换钱。
更兼去冬大旱，连着今春无水耕种，粮食的价那是“噌噌”地往上涨，眼看就要把何运生给逼疯了，死守着户部库房，谁跟他提钱他跟谁急，见一回圣旨出一回血，出完了血还不消停，非得上笺痛哭一回，再把北军主帅陈舜，靖边军总兵予澈，右军将军徐克长挨个骂一顿，直呼为“蠢禄国贼”。
后来甄致平的总结比较客观，“打仗耗费的钱粮，的确巨大，后宫女眷的义捐真的是杯水车薪，主要都是靠着户部的，也难为了何大人。可是事分两面，战争同样消耗着铁勒的国力，你没去边关不知道，青黄不接之际多少牧民真的冒着被射杀的危险叛逃我方，因为大周到底富庶，而铁勒苦寒之地，主要产出就是牛羊。即使是贵族也随时面临着断粮。当时外公就已经看到了他们这一致命弱点，制定了秋守春站之际，战争沿线坚壁清野，严防敌军掠夺。对比双方的供给能力，拖也能把人拖死，这样虽然有不作为之嫌，却是能保证最小的伤亡，毕竟添钱进去，总比添命好。”
我非常赞同陈老将军的道理，人的生命真的是最宝贵的，而战争的残酷就在于牺牲是一种常态。
自然，这是后话。
转述回来，这其中的详尽都是拜二皇兄予沛的诉苦所赐。自从战争打响，本来在户部挂名习学的二皇兄一下子有了实差——找何大人交涉要钱，用予沛的话说那简直是上到山下火海，往往软磨硬泡几个时辰被不客气的堵回来，满身的郁闷那就不用说了。可偏偏这差事还不能推脱：您老人家是王爷都这样，要别人去，还不直接被呸回来？有辱斯文事小，耽误了陛下的交代事大。
他往往怕贞母妃担心，自己又还是光棍一条，多余的抱怨也只好跟我唠叨。我听了几个月之后深切觉得这日子再过上两年二皇兄的话痨就可以和深闺怨妇媲美了，并且决定郑重劝劝贞母妃赶紧选好儿媳妇！
而贞母妃果然是极为明理的好母亲，在端贵太妃百日之后，就有意无意的随太后见一些官家小姐，很快就传出了准信，是何老大人的嫡女何三小姐，闺名洛臻。
这人选嘛，着实让二皇兄--泪流满面。
然而，他是孝子，最后还是委委屈屈的答应了。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面上我还是带着十足的安慰和恭喜之意。
当然了，除了老丈人彪悍抠门了一点，这门亲事也没有什么不好，何三小姐我也见过，撇开出身，也很个是爽利明艳的小娘子，气度风流，当属上品。
二皇兄将满二十，也确实到了结婚的年纪，贞母妃又急着抱孙子，一旦敲定就急急去找太后商量婚期。
太后玩弄着自己的鎏金凤尾图样的护甲，静静听完贞母妃的话，笑道：“妹妹，不急这一时，天儿一天天的热起来，宫里人马上就要去避暑了。因着朝堂之事，咱们姐妹也多年未去太平行宫了，何不在那召见何夫人与何氏女，也教她们在皇家园林里开开眼界，也是极好的。”
贞母妃闻言一喜，予沛说到底已经不算皇室直系男丁了，太后如此是在儿媳和亲家面前为他母子做脸面，可是她素来谨慎，还是问道：“这似乎没有先例，何况皇帝嫔妃们去，带上太后也好，咱们这帮老婆子跟着岂不是添乱了？”
太后对贞母妃一向好脾气，笑道：“妹妹可真是，哀家还要痴长你几岁，难道就不是老婆子了？何况皇帝的后宫就那么几个人，若你们这帮老姐妹不去，哀家一个人看着这些个枝招展的有什么意思？”顿了顿，又道：“和睦最近也算安生，带上她也罢。”
如此也算说定了，六月二十，黄道吉日，皇兄太后带着一众太妃，嫔妃，还有我等几名闺阁皇妹，乘坐各级车辇，在羽林军团团护卫下，浩浩荡荡的赶赴太平行宫。
期间我最没有想到的是，出发当日，竟然在颐宁宫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又惊又喜，也顾不得人多，唤道：“灵犀姐姐，你怎地来了？”
灵犀淡淡一笑，曼声说：“瞧瞧你这话说的，教人听了去，还当是你盼着我不好呢！”她虽是语意轻柔，但我还是明白了话中所指，人多口杂很多话不好细说。转而吐舌打趣，拉着姐姐的手说些衣服首饰的事情。
你还别说，灵犀茹素数年，身材越加窈窕，加上京城新进流行的梨白笼烟岫云式的衣衫，越加清丽动人。以往人家都说甄太后三个亲女之中，胧月姐姐雍容华贵如明月光华，雪魄明艳轶丽胜三春之，反倒是中间的灵犀姐姐寂寂无名，而我此刻却觉得在寂寞中走过青涩的灵犀已经学会用安静的气质诠释自己的容色，恰到好处，却是别人学不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