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大的威风
江州沈氏，名声在外，饶是柳清鸢远在泾州，也时常听人提起。
“怪不得妹妹通身的灵气，原是出身江州沈氏。”
柳清鸢低语一声，以眼示意丫鬟把食盒放在石桌上。
“出门时父亲让带了些瓜果点心来，妹妹若是不嫌弃，咱们二人便一块尝尝吧。”
捡了好些桃，沈萋萋倒也有些渴了，于是笑着应了声“好”。
二人坐在亭子里，喝了两杯茶，柳清鸢递了两块千层糕过去，才问：“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跟着的丫鬟呢？”
“我让她们自个儿去玩会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里是桃园外围，再往里走怕是会遇见别府贵女，到时又是好一番唇舌，倒不如就在外玩会儿罢了。
看着一直带着温婉笑意的柳清鸢，沈萋萋欲言又止。
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柳清鸢屏退左右，才道：“妹妹心中有疑惑？”
沈萋萋点头又摇头，见对方眼里的包容，在心中仔细斟酌一番，才犹豫着道：
“姐姐瞧着年长我几岁，怎么也没定亲么？”
女子及笄后便开始议亲，十六七便嫁人了，她瞧着已十八九，这时候还未嫁，便是迟了些。
这个问题从进京后就被问了好些回，对方面容有些忐忑，柳清鸢倒不放在心上。
“前几年家中有长辈仙去，便迟了几年。”
她略略点过，沈萋萋点了点头，便也不再细问，正要再说，却听得两道脚步声极快靠近。
“姑娘，我怎么听见了旁人的声音，是谁来了？”
还未见人呢，声音就先远远传来了，沈萋萋从柱子后探头去瞧，见金宝银宝提着裙摆跑来，忙挥挥手。
“姑娘姑娘，我们在那边见到几只憨态可掬的鸟儿，想着姑娘定会喜欢的，便带了回来。”
靠近后知道没有危险，金宝和银宝松了口气，进了亭子后笑嘻嘻地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
小小的银喉长尾长山雀就静静躺着，整个身躯就只占了她半个巴掌大。
沈萋萋惊呼一声，忙把它接过来，见它不动弹，急问：“这是怎么了？”
金宝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莫急，它这是吓着了，一会儿就好了。”
被她从树上突然抓下来，不吓着才怪呢。
银宝白了她一眼，拉过她退后两步，又像才发现亭中还有旁人一般，屈膝行礼。
“姐姐莫怪，这是我的丫鬟，刚刚是担心我，才忘了姐姐在这儿。”
丫鬟忠心护着，这哪是什么罪过呢。
柳清鸢摇摇头，“无碍。”
“这鸟儿身子极其娇弱，带回家怕是不能养活。”见那小鸟儿动了动，她缓声道。
“既如此，那便由它去罢。”沈萋萋也未想过要把它带回去，听她这么说，便抬手把鸟儿放在石桌上。
那鸟儿好似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了一般，等沈萋萋收回手，便抖着身子站起来，扑棱两下，飞起在亭中转了两圈又转了回来。
它站在一碟糕点旁，小心翼翼啄了下，抖抖嘴，好似吃出味了，便一下下地啄着。
金宝在一旁撇撇嘴，这小东西比她还贪吃呢，为了吃的连性命都不顾了，若不是姑娘心善，它这会儿就被抓进笼子里了。
见它吃得开心，沈萋萋也就由着它去了，转头又和柳清鸢聊起来。
正说着呢，就听一阵阵笑声传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见到无奈。
都已经走到外围了，没承想还是有人过来了，看来想寻个宁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转头，抬眼就见从转弯处出来几个衣着鲜亮的贵女，为首的是宣王府郡主长华。
二人退出亭子行了礼，便又退居一旁。
“不知这是哪家的姑娘，竟得如此标致。”
沐长华走进后，刚要进亭子，却在经过沈萋萋停下脚步，转身朝她看来。
“郡主有所不知，这便是那位从江州来的沈姑娘，虽说只是借住在永安侯府，可也十分受宠的。”
说话的陈小姐，与顾青宁乃闺中密友，对沈萋萋的处境是一清二楚的，如此说话，不过是想挖苦一番。
吃出她话里的意思，长华郡主哦了一声，略一低头，似乎是在想什么，几息后上下打量着沈萋萋，突然笑了出来。
“我原是谁呢，原来是沈姑娘啊，如此绝色，也怪不得我皇叔想纳回家当妾呢。”
“只可惜啊，沈姑娘福薄，虽说有那个缘，却无那个份。”
恭亲王要纳妾这事，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但京中的官个个都猴精，又都有各路门道，这事一发生，就传了个遍。
原本以为只是小小孤女，纳了便纳了，哪承想中间又冒出个极受器重的镇北侯，这下子便是想略过也不行了。
出门前各府贵女都被叮嘱过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不多说，就是遇见了人也只当没瞧见。
可长华郡主不一样，恭亲王膝下无女，所以待她这个侄女极好。
没有碰见便罢了，可现下碰见了，便想给这个不知好歹的点颜色瞧瞧。
“虽说这事作罢了，但我皇叔是个大度的，日后沈姑娘若是反悔了，与我说说，本郡主去向皇叔求求情，想来皇叔是不会计较的。”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话音落下，三三两两笑声便响起。
沈萋萋咬咬唇，刚要开口，便被人握住了手腕，她侧过头，见柳清鸢朝她摇摇头。
“长华郡主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光天化日便如此羞辱于人，当真是一众贵女典范。”
“只是不知宣亲王若是知晓了群主今日所言，是会以你还荣呢，还是怒上心头呢？”
柳清鸢语毕，众人皆收起了笑，一脸忐忑地看着长华郡主。
众人皆知长华郡主脾气暴躁，平日若是不顺心，便逮着下人非打即骂，便是各府贵女，她也是说训便训。
这么多年来，除了宫中娘娘和公主外，她是谁也不怕的，这柳姑娘初到京都便得罪她，日后怕是不好过了。
“你又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狂妄，竟敢跟本郡主这么说话。”
“来人啊，给本郡主掌她的嘴，本郡主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下臣之女，还敢爬到本郡主头上。”
长华郡主挥挥手，跟在身后的七八个丫鬟就要冲上来。
(本章完)